竹篱外的干咳声[第1页/共10页]
白露的晨露还悬在药园的篱笆上,叶承天的指尖已抚过川贝母鳞茎的冰纹——七道淡蓝的纹路在晨光里流转,像被秋神用玉笔刻在鳞瓣上的肺经舆图。晨露顺着纹路滚落,在青石板上砸出藐小的圆斑,竟与《针灸甲乙经》里肺经七穴的位置分毫不差,恍若六合以露为墨,在草木上写下了润肺的秘卷。
案头的《黄帝内经》正巧翻在“燥胜则干”篇,墨字在雾岚中洇着细润的边,倒像是从患者舌红少津的裂纹里拓下来的。叶承天望着川贝母鳞瓣间的晨露与麦冬须根上的水珠,俄然感觉这两样草木原是六合给燥秋备下的一对妙偶:川贝母的辛润如巧手解开肺叶的缠结,麦冬的甘润如清泉灌进干枯的肺腑,连发展的方位都暗合医理——川贝生在高海拔的寒湿之地,专克温燥;麦冬长在背阴的津润之境,善补肺阴。
陶罐搁在案角,几枚川贝母浸在白露晨露里,鳞茎分瓣如重生儿伸展的肺叶,边沿的齿状纹路竟与患者咳嗽时胸肺振动的弧度严丝合缝。叶承天拈起一粒,指腹触到鳞茎大要的天然冰纹——那是光阴在川贝母发展时候下的暗码,主纹如气管直行,支纹如支气管树状分叉,每道浅沟里都凝着颗浑圆的露水,好似肺叶末端的肺泡储满润液。“您看这分瓣,”他将川贝母举至与胸齐平,晨雾中的光穿过鳞茎,在她衣衿上投下肺叶状的影,“白露前的川贝得雾露之精,鳞瓣越伸展,越能润开肺里的燥结。”
药汁滤入粗陶碗时,叶承天俄然发明浮在大要的川贝母鳞瓣,七道冰纹在汤面上投下淡蓝的影,与患者舌红少津的裂纹一一对应。他轻笑,这那里是在煎药,清楚是六合借他的手,将岩壁的润、溪谷的津、草尖的露,熬成了一味解秋燥的甘露——就像采茶女凌晨采的露,原是六合给人间的润喉信,现在经草木的转化,又成了肺腑的救燥方。
白露初阳未破雾时,叶承天已从云台山岩壁采回三簇云台川贝。背阴处的岩壁还凝着隔夜的霜,川贝母鳞茎扎根在青苔与碎石的交界处,七道天然冰纹沿着鳞瓣螺旋漫衍,在晨雾中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千米山风与秋露在鳞茎上刻下的肺经图谱,每道浅沟刚好对应中府、云门等肺经七穴,指尖轻触,竟能感遭到纤细的脉动感,仿佛草木的发展节律,早与人体经气共振。
蜜炙枇杷叶躺在案板上,边沿的绒毛挂着虎魄色的蜜渍,叶片曲折的弧度与肺脏的舒张形状无二。叶承天将半片叶子投入壶中,蜂蜜遇热熔化,在水面铺出层薄如蝉翼的金膜,刚好接住上浮的川贝母鳞瓣——那些在岩壁发展多年的冰纹,现在在露水里伸展,竟与枇杷叶的叶脉构成完整的肺部支气管图。“枇杷叶得秋金之气,蜜炙后增润肺之力,”他望着壶中高低沉浮的药材,“就像给燥渴的肺腑搭了座润气的桥,让川贝的清润顺着白露露直抵肺窍。”
转过岩壁的暗影,背阴面的川贝母正从青灰色的石缝里垂落,鳞茎呈幽蓝的暖色彩,七道冰纹深如刀刻,白霜厚得能在指尖留下雪痕。叶承天摘下一枚,指腹触到彻骨的凉润,仿佛握住了整座山的晨露:“背阴川贝是‘露气之女’,整天与云雾为伴,鳞瓣伸展如春日绽放的肺叶,冰纹里凝着岩壁裂隙的千年润气。”他将鳞茎对着光,内部的纹理透如冰绡,每道细脉都泛着水光,“你看这白霜,是晨露在背阴处固结的‘润金’,专治采茶女那样的燥咳——凉而不寒,润而不腻,恰如秋风裹着雾露,悄悄化开肺里的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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