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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均将之拾起。他虽沉浸于制造当中，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何况来之前曹植正筹算同他说这一战中诸葛亮发明的一种绊马钉，想来便是手中之物了。“依鄙人看来，这东西恐怕是用来偷袭战马的。”

他深思半晌，缓缓道：“诸葛亮此人谋深虑远，有他坐镇益州，益州防备则更强一分。策画若出自他手中，则奇且正。诸葛亮赏识法正奇谋不假，但他的脾气当中，尚存着大师的倨傲与狷介。法正此人虽善谋，然性行暴躁，善获咎人；不良于行，近似畴前的鄙人。鄙人本觉得诸葛亮难以忍耐法正，法正亦不肯服他，倒是有些公允了。”

刘备麾下众谋士中，诸葛表态当于昔年的荀彧，当时的庞统则相称于程昱、贾诩、郭嘉之流。厥后庞统死了，却有了法正外统都畿，内为谋主。本日看来，这法正对比庞统，策画乃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植也将目光放在了绊马钉之上。

曹操亦点头。他信赖偶合，却也不信赖这类偶合。

郭嘉看了她一眼，戏谑道：“如何，很绝望么？”

曹操将铁钉丢到案几上，收回清微的声响。他挥了挥手，道：“去把曹植、马均，郭嘉另有程昱，贾诩都唤来。”

建安二十年春三月,孙权命诸葛瑾讨还荆州三郡。蒲月初，刘备至公安与吕蒙相抗。六月中,张鲁与刘循攻益州。同月,刘备同意与孙权重新分别荆州所属,不久引军归益州。

他与郭嘉相视一眼，四人便躬身告别。待出了门，曹植交代了侍从去请华佗来给曹操看看，与贾诩、程昱道别后，方才与郭嘉一同拜别。

曹操不动声色道：“现在刘备虽是没甚么大碍，但刘备对孙权应是痛恨颇多。他们之间的联盟，恐怕有些摆荡了。但此番张鲁战而败，孙权却恐怕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只是可惜。

这一战的关头之处，他先前已有耳闻。待看到这枚绊马钉，更是有些明悟。

郭嘉闻之，俄然满身细细颤了颤。

马均躬身道了声是，然后谨慎地取了这枚绊马钉在手心。他细心翻看，面上神采很快充满了诧异与迷惑。不等曹操发问，他已将之丢到地上，然后暴露了“果然如此”的神采：“本来是如许……制造这东西的人，心机当真是奇妙啊！”

曹植：“……”

待郭嘉说完，贾诩慢吞吞道：“军旗乃是一军之魂，一支军队能够败，但若军旗断了，今后一蹶不振也并非怪事。此战当中，刘循军旗却俄然断了……鄙人觉得，这此中定有文章。”

曹丕北上并未带走这些谋士，毕竟这三位年纪不小，身材亦不算安康，难以支撑北上。

曹植与郭嘉出了大殿，便避开人群沿着护城河边小道渐渐走着，享用可贵的光阴。

张鲁败北之事魏郡时，六月的魏郡下了一场大雨。

兵未至,张鲁大败。

刘备得至现在职位，无人不平气贰心性当中的强韧与哑忍，更不得不平气他的运气——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昔年袁绍不屑他，曹操不肯杀他，刘表亦只是防备他，孙权与他缔盟，刘璋更是将他引入西川……纵使步步血泪，次次山穷水尽，还是柳暗花明。

——何曾不是刘备的人生写照？

曹操半晌才点了点头。

人常言天命难违，但天命又到底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