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书[第1页/共2页]

“青书所用多年，偶然冲犯，实为走投无路之选。”他看了看穆离隽，眼中微光一现，“若非这孩子来势汹汹，我也不会拔剑相对。”

“是啊……我们在等一个久未会面的客人……”

天然居二层为上房，就中住客多为文人雅士，图享一方平静之地。他仿佛在寻人，一间一间耐烦地探查畴昔，屋内均是毫无响动。待到二楼正中的一间时，他刚把右手搭在窗沿之上，便被人猝然攒住了手腕。

“看来你们二人已经见过了。”她在席间翩翩坐下，柔声说道，“季大哥昨夜便按你的叮咛，去了趟城外，把事情安设好了，此时他便在天然居门口等候。”

宋青书身躯一震，那张冷若冰山的脸上，模糊有惊诧的神情。

“当年衡水一战，黎阳营全军淹没，我不知你从何得来此剑，但于我而言，此剑是先父独一遗物。我能在此重见，或许也是天意如此。”

“你说清楚启事，我就放开。”

“隽隽，够了。”

他面色一凛，拔剑相抗，奇妙地化解了守势。两人连续拆了数十招，竟是难分难明。

“青书愿随郡主鞍前马后，报昔日父亲知遇之恩，为杨氏正名。”

这屋中明显住着女子，他刚立稳足根，袅袅熏香便扑鼻而来，清爽淡雅，如兰似菊，让他一时有些心神不定。那男孩却不由分辩，上前便是凌厉地三招，直取他的命门。

帘幕中人影动摇，半晌，一个面庞清秀的少女款款走出，在他面前安闲落座。及腰黑发于脑后松松挽起，云鬓间簪了一支精美的金步摇。

那剑客的目光在她发间逗留了半晌，立时收了剑，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穆离隽闻言，嘴角一扁，插嘴道：“我不要归去……哥哥姐姐都不爱跟我玩，也不带我吃好吃的，还是这里好玩。”

一个清澈的女声蓦地响起。男孩立时收了手，乖乖地立于屏风一侧，挑眉冲他吐了吐舌头。

“此剑本为大将军傍身之物。”宋青书昂首瞥了她一眼，将剑拱手放于席上，“现在既见杨主，便应完璧归赵。”

“我们在等客人吗？”穆离隽猎奇地问道。

宋青书抿了抿唇，面露难色，却终是默许了。他们又聊了约一个时候，红裳方排闼而入。见有陌生男人在房，她也不惊奇，只是冲宋青书点头一笑。

宋青书张了张嘴，却终是未能开口解释。

他在堆栈门前停下了脚步，抬眼望了望天然居高雅的匾额，又自怀中取出一枚物事，细心察看，一时醉态全无。

子歌面露忧色，抬手将他扶起。“郡主、杨主，皆不能为人道也。子歌与你年纪相仿，今后唤我歌儿便可。”

“是我让他试你一试，请勿见怪。剑是死物，你既用惯了，便留在身边罢，我也使不了这钝重的兵器。”子歌冲他一笑，“更何况，你的剑术高超，烈英伯伯的先人，岂会屈辱了这把宝剑的威名……”

“好，时候未到，我们便也只能候着了。”子歌抬眼看了看窗外，缓声道。此时已日上三竿，街上人声鼎沸，车马喧哗。

十月气候微寒，江边的醉芙蓉却已开了三两枝，花色朝白暮红，如美人初醉，颤巍巍的姿势惹人垂怜。天然居的店东故意，总将时令鲜花摆于堂中，出入搭客，便都能赏得一缕清芬。

“鄙人宋青书，江都天品耳目。”他低着头，神采仍然冷酷，“冒昧入房探视，还请杨主意谅。”

“你姐姐即将在京中招亲，你作为穆氏皇儿，天然要归去陪着她。”子歌摸了摸他的脑袋，训道，脸上却犹带不舍，“若要谋成此事，歌儿还需有人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