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青骓[第2页/共2页]

他低声喝道，不为所动，劈手夺过一旁战战兢兢围观武将的绳索，缓慢地系成活结。子歌挂在马颈上，小脸煞白，堪堪保持着身材的均衡。

那滴泪珠顺着她低垂的鼻尖滑落，坠入青花裙中。子歌闭上眼睛，嘴角却难以按捺地展开一抹浅淡的笑容。

眼看青骓便冲要出营门扬长而去，一抹火红的身影却从一旁帐中闪身而出，刚好拦在它的来路上。青骓将来得及收住势，径直向前奔腾，想超出她夺路而逃，而她却趁机攒住它脖间的绳索，借力飞身，便跃上了马背。

阳明十年春，南巡打猎，圣驾于青练山下安营，遇野马奔腾而过，冲散营帐，一时传为异景。

“皇上……姑父……歌儿知错了。”

“贱妾林氏，代侯爷谢陛下圣恩。”林岚垂首，婉声说道。

五名技艺不凡的武将相互商奉迎后，便手持长绳，渐渐靠近营区。青骓正于陛下的皇帐前盘桓，不时焦炙地以蹄子刨地，敞亮的眼睛四顾着。武将们采纳了包抄战略，悄无声气地靠近皇帐，将青骓围于中间。

“歌儿送的礼品，我必是极喜好的。”

高阳当时大病初愈，蜡黄的脸上犹带两团酡红，见此景象，不由引先人之言感慨道。

他轻声叹道。

穆离轩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沉声低喃，一字一句，如一捧温泉，徘徊在她心头，暖意融融。

“这青骓看来也不过如此……”

高阳此时已步下辇来，抬头望着顿时的两人。日光暴虐，他的脸藏在一片珠玉以后，难辨喜怒。

高祯面色一变，起家便要前去互助，高阳却以眼神制止了他。

“高氏答复，杨氏为辅，歌儿将来是要为朕复兴国土的。”旒玉遮面，高阳的声音中模糊含笑，脸却被笼于一片暗影当中。他摆手表示两人平身，而后在岑公公的搀扶下登辇而去。

“歌儿别怕，祯哥哥来了！”

高祯见状，情急之下，不顾父皇之前的号令，跃下车辇，便向那青骓跑去。几名贴身侍从仓猝跟从厥后，为首者大声劝道：“太子殿下，惊马难御，切莫伤了贵体！”

“祯儿体贴则乱，朕偶然惩罚。只是……”高阳凝睇了他半晌，方沉声说道，“太子侍卫长见主涉险，保护不周，杖责四十。”

“歌儿……”

数圈以后，青骓的速率便慢了下来，像是倦怠了，它小步地跑着，却不再奋力挣扎。马背上的子歌方渐渐支起家，试图将它往皇辇前赶，脸上绽放盈盈笑意。围观者收回一阵喝彩，高祯亦是松了口气，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祯哥哥……”子歌拉着他的袖子一角，支支吾吾道，不敢看高祯的眼睛。“下月便要行冠礼，歌儿是想给你送一份大礼……”

高阳瞥了她一眼，沉吟半晌，启声说道：“本日赐封忠烈侯女杨氏子歌为宁泽郡主，赏明珠十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