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河灯[第1页/共3页]
现在齐朝建国二十余年,天子励精图治、求贤若渴,立五经博士以取贤才,恰是读书之人发挥抱负的好机会。子歌曾偶然入耳娘说过,谢伯伯曾是前朝太学博士,专修《尚书》,谢邈亦是自幼便饱读诗书。子歌便常常拿打趣话激他,但他仿佛看淡功名,仅以读书为乐罢了,不然以他的资质,定能金榜落款。
子歌正筹办拍门,却闻声屋内传来谢邈读书之声,念的是《尚书·尧典》。他的声音明朗,对这段话玩味再三,子歌不忍打搅他,便在门前坐下。
子歌低头从怀里取出了一张乐谱。
过了西街,转上一条开阔而稍显古旧的青石板路,就能看到私塾红砖青瓦的屋顶。
“好,你等我。”
“罢了罢了,都是身外之物。”谢伯伯看了她一眼,暴露几分慈爱的神采,挥了挥手,“天气不早了,让邈儿送你归去吧。”
“你的心愿里……可有我?”谢邈也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
西街本来是城中卖纸笔香火的贩子,之前那场启事未明的大火,形成了很多粉碎,但几家受殃及的店铺,现在又已经装潢完美,赶着在拜月会期间做些大买卖。
天下局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州地区自古以来便是分邦而治,七州各自为政,结合抵抗北州蛮夷与隔海相望的南州南诏,数代人相安无事;后有萧氏起兵,坐拥雍州,膏壤千里,以一家之力折天下豪杰,号令七州军民,但他的王朝不过几代便毁灭了;而后豪雄并起,逐鹿中州,高氏阳帝出身草泽,却顺时起势,连并常、幽、泸、凉四州,进而一统天下,建立齐朝,又得一世承平。
话音刚落,谢伯伯便进了屋,见他面色严峻,桌面一片狼籍,他神采一怔,子歌赶紧为墨客摆脱:“谢伯伯,都是我不好……”
“你不来看我,我只好本身奉上门来了呀。”
“如何俄然读起了尚书?我记得十三岁时你便学完了。”
暮色四合,子歌点了蜡烛,将灯谨慎地放在水面,悄悄看着那抹暖黄色在微波中翻滚,展转,终究顺水而去。
“你最是爱这些旖旎诗句,对端庄却不肯上心。”他指了指桌上的《尚书》,一脸无法,子歌冲他吐了吐舌头。
子歌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不慎碰倒了桌上的茶杯,一时水漫金山。她赶紧报歉,取脱手帕擦拭,却发明那几卷湿了水的《尚书》中模糊有字闪现。
“八月京中五经开学,我想去一试。”他顿了顿,又抱愧地说道,“你的生辰,我怕是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常州多水,绫罗城更是以水染丝绸而得名,琴川的末支穿城而过。谢邈陪她信步走马,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河边。每年拜月会,他都会和子歌一起放河灯、许愿,就像一个寿辰常例普通。现在因为时节尚早,河边只要几个顽童在戏水,买卖零散。
“忘了甚么,我都不敢忘了你。”他当真地说道,目光灼灼,“林伯母和父亲……还望你多照顾。”
子歌抿了抿唇,那日因为大火触发的影象始终缭绕在心头。她自小从未分开过绫罗城,又如何会有关于京都的影象?娘叩首拜别的人是谁?儿时她曾向本身提过的冤案又是何事?她心有疑虑,便有些苦衷重重。
“这支曲是给你的,长路漫漫,你能够以此为乐。”子歌冲他龇牙咧嘴,“待你功成名就,填好这阙,记得返来找我领那只纸鸟。”
“你在这里蹲着像甚么模样?快出去。”冷不丁地,头上传来谢邈的声音。子歌讪讪转头,见他开了门,从速奉迎地笑着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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