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光[第1页/共2页]
所幸,她还是撑过来了,聪慧灵慧如莘月,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筹算,但家中的一点血脉,她不管如何都要保住。在兄长被诛杀后,她遣贴身侍女林宛前去忠烈侯府,救下了杨宇轩的独女;而在巫蛊宫变之前,她便借端将太子送出了都城,免遭横祸连累。
“莘月无能,愧对杨氏一族。愿彼苍有眼,杨氏先人能一雪前耻,光复门楣。”
嫁与高阳以后,他们琴瑟相和、羡煞旁人,不过量时,宗子高祯便出世了。她一面在家中相夫教子,一面运筹帷幄,为父亲兄长运营战事。厥后,前朝萧氏麟帝暴病身亡,护国公邓晟自封摄政王,挟持幼主号令四方,一时天下大乱。
夜露深重,高殿之上寒气袭人,莘月模糊感觉受伤的右腿有些非常,低头看时,伤口处已排泄了玄色的血丝。她冷冷地笑了。当她终究明白方氏对杨氏一族的怨怼之心时,设下的圈套早已收口,将他们紧紧地圈于此中。
莘月黯然起家,来到窗前,冷静地望着远处的昭阳殿。高阳彻夜必是宿在那边了,殿中灯火透明,那抹暖黄色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衡阳城下,他身披浴血盔甲,掷地有声地说道。重兵围城,她断水绝粮、死守这城防二十一天,却在那一刹时被人攻破了心门。
“若你决意要嫁他,今后杨家荣损便托于你一身。”
高阳闻讯,罢却早朝,面北独坐,竟日未言。
她罗裳半解,绾了畴昔待字闺中时最爱的双平鬟,青萝银纱松松地搭在双肩,暴露的肌肤光亮无瑕。
她当时三天三夜滴米未进早已委靡,但却按耐不住欣喜,俯身拜谢父亲。
“信我,郡主,只需信我。”
当年她跪在父亲杨烨书房前三天三夜,他才愿见她一面,曾经叱咤风云的忠烈侯,在瞥见她点头那一刻,像是俄然衰老了数十岁。
“高阳并非池中物,今后,为父也一定能再庇护你了。”
可恰好,她就是喜好高阳,一个戋戋五品的偏将军。当她被蛮夷围困衡阳城、伶仃无援时,是他违背军令,携奇兵前来得救。
疆场无情,伉俪聚少离多,而当她终究与高阳会师雍州,筹办攻破都城时,却发明本身的夫君身边,多了一个巧笑倩兮的人儿。
“哥哥,我与她本无姐妹情分可言,统统但听你叮咛。”
“莘月,我要拿下这斑斓国土,报你当年的知遇之恩。”
少顷,宫墙边俄然有人放起了烟花,一朵朵划破夜空,收回瑰丽夺目标光辉。殿门外的侍卫群情纷繁,领命前去检察,只余下一两个困乏的人执勤。
一样名为月,杨莘月是塞外边疆的长河落月,方月芝则是江南小镇的月上柳梢。月芝不会舞刀弄剑,却懂琴棋书画,她灵巧聪明,谱得《入阵曲》颂高氏之功,在军中广为传唱。莘月与她相处日久后,竟也情投意合。厥后高阳称帝,奉莘月为后,月芝为避讳改名为桂芝,两人还是敦睦。高阳并不是个滥情之人,后宫也无美人三千,闲时莘月与桂芝常常相伴,相亲如姐妹。
病愈以后,高阳脾气大变,变得敏感而多疑。北州五国联军犯边,兄长杨宇轩领数十万精兵北上迎击,至漠北与联军苦战,斩获首虏七万多人,令北州境内十余年内无再发兵之力,杨家军威名远扬。但高阳对这些捷报的态度倒是阴晴不定,喜怒难辨。莘月后知后觉,才晓得,顾忌杨家功高盖主的种子,早在当时便埋下了。
莘月的手指缓缓抚上腰间的几道伤痕,那是多年交战疆场留下的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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