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美人书(4)[第4页/共5页]

又将半月，而杨生始到。仍托郑玉峰为媒，择吉成礼。因已选授吴县知县，本日带领永龄佳耦，一同归到山阴，措理家务，而后之任。

永龄笑谢曰：“若蒙雅爱，不弃寒陋，岂唯剖明小女名行，便得以了结毕生。”当即唤出面谢。斯须淑出，翠减遥山，红含玉颊，向前敛衽，细述其被弃之由。

这天长安客，应看御苑花。

凤头不满三分阔，犹把鸳鸯绣一双。

几度自怜还自慰，嫁鸡只合逐鸡飞。

麻苧裙衫俱卖尽，幸存青镜照梳头。

一日傍晚，忽闻扣门甚急。启而问之，其人向淑声喏曰：“莫非就是新夫人否？特奏杨爷之命，寄书报喜。”淑接书进内，仓猝拆视，乃是七言古体一章。其诗云：

妾惭荆布岂堪伍，在家出嫁同一苦。

俄而春试过后，三月初旬，即见纷繁报捷。淑买试录一看，则杨汝元已中八十四名进士。

莫道妾家空过节，未逢寒食已除烟。

蒙眬之间，淑已升车揽辔，绿衣女指导前去。斯须，至一城郭，将入门，有绛帻吏呵止曰：“尘凡浊质，何得冲犯仙界！”绿衣女亦低声喝曰：“奉有懿旨，尔曹不得擅阻。”

上菱花

所悲名枉陷，父母必怒嗔。

晓窗睡起独凄然，黄鸟声中倍不幸。

天妃指淑而谓士人曰：“我以此子托为汝室，汝宜善视之。”遂命摆布捧出袍笏为赠，士人再拜领谢而去。

上玉屏

寸心已摧绝，堕泪满路尘。

两家繁华相仿佛，不时斗草赌金钗。

两幅鲛剪顶圆，横长三尺白绫鲜。

朱生又有山川癖，每欲出游，则与小莲偕往。所到之处，必缀题咏。而小莲年将三十，其美艳绰约，犹似十六七岁时。其肌体凝香，时作兰花气。生家故多美婢，若在莲旁，便觉形秽，故生毕生不置一妾。

不料刘子重已回，在对岸远远瞥见，疑有私奸情弊，不堪气愤，一入门即厉声诘问。

公接书启，视书内备云：“女大须嫁，既已订期，何必更议”等语。公踌躇未决，以问夫人。夫人曰：“某公既尔力恳，女儿亦以路远不平水土为忧，况届吉期止差二日，何不令彼即于舟中娶去，亦省却尔我暮年一事。”公不得已，乃令人到家送过奁具，至期迎娶合卺毕，即买舟同送，直至百里以外而归。

上纱帐

但是人苟有才，必为造物所忌，而亦终为造物所怜。世之负才寥落者，当守其志而翼其怜可也。故吾于崔淑之事而重有感焉。亦于淑事而信其为美人有足传者。集崔淑为第四。

本来子重邻家有女，小字媚姑，与刘私染情密，且多厚赠，而嘱刘休崔娶己。故子重坚执为辞，而乐于淑之另嫁也。

淑悄悄唏嘘，深恨为父所误。尝作诗以自悼其命薄云：

一别难再返，叩首重自陈。

淑诗有未载人传中者，备附于左：

天妃又谓淑曰：“我以与子旧友，怜尔命薄，今已托于杨藩司，无忧不繁华矣！”即宣近侍：“可陪夫人进内吃茶。”

日日南楼重怅望，错将薄幸认相如。

淑摘蔬一把，置于地上，低声唤曰：“蔬已摘下，君自取去。”秀才曰：“不知该钱几枚，容当奉纳。”

每至秾艳之际，生与小莲设茵席于旁，赏玩竟日，至夜亦流连不忍去。尝以紫锦作幔，以五色绡为球，系于枝上。又觅松萝及阳羡茶，煮以清泉，不时设供，及花谢则叹惋累日。

却嫌女伴皆罗绮，翠袖须重新样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