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美人书(9)[第1页/共5页]

点额返来无穷羞，还将闲绪觅风骚。

绕帘疑是梨花褪，舞月难分皓魄辉。

又一日，延僧超荐，启建水陆道场。将至亭午，琰与碧桃步出中堂礼佛，而为黄洵窃见。

其二

其年秋试赴省，偶值居亭沈氏，有女碧桃，素净能文，笄年未嫁，颖生乃以六十金聘娶为妾。既而下第将归，唯恐到家，琰或妒忌不容，心下反觉迟疑自悔，乃遣人先以诗寄琰曰：

故为偃蹇兮志不就，岁在龙蛇兮竟夭亡！

烟水散人曰：今之论美人者，但取其情之丽，事之艳罢了。而不知欺花夺月之姿，自有遗世凌云之想。故瑶圃仙妃，偶染凡心而下谪；兰闺玉媛，必全净体以遐飞。在秦则有弄珠乘鸾，在汉则有云姬登仙，在唐则有萧玉梅之飞升、宋春英之却偶。传记所载，班班可考，其非谬诞可知也。

其三

描向红缣重搁笔，徊翔岂尽态轻巧。

纵横诗酒十余年，文似相如气浩然。

永宜福履绥，为歌樛木诗。

其七

似忆故里频对语，为怜弱羽只同飞。

难从云母屏前索，合入鸳鸯谱上争。

因以琰性爱花，即于宅后开筑小圃，到处访寻名种，不吝廉价购求。而东风桃杏，春季芙蓉，艳绯娇白，接踵不断。

须知温饱非君志，岂止文章重平生。

美哉千尺松，女萝附其枝。

无何，彩年十岁，教之书，即能书，教之弈，即善弈。随所指授，靡不工巧。

吾郡有谢五云者，秉姿灵秀，托想幽玄，遵有飧霞仙去之迹。惜乎未及百年，而世无知者；予虽闻其事，而未详端末；考之郡志，则郡志不载；讯诸故老，则故老失传。嗟乎，岂徒付之源水落花，雪鸿爪指罢了耶！

一别兼旬，相思若岁，犹幸碧梧未老，红藕余香。虽则冷澹秋容，不废临风笑语。而婵娟三五，正子文战时也。想已藻夺烟云，词流三峡，锦标在望，鹗荐堪期。妾心缕缕，时逐梦中，绕遍凤凰山下月矣！兹于既望之夕，妹已获举一男。虽非天上麒麟，试啼已知英物，专使报喜，用慰幽怀。并候捷音，以舒遐瞩。

得托衾帐惠，只怜庸陋姿。

寿不及回兮天茫茫，想音容兮空轩昂。

秋风江上正槐黄，为唱骊歌一送郎。

唯兹贤与德，允作闺媛师。

交颈情深只自知，凌风轻唤并差池。

试舞消闲梦，长鸣惜羽衣。

菊老桐枯值暮秋，人间夜室两悠悠。

若得东风汲引力，抽丝永拟挂恩晖。

琰有表妹张氏、郑氏者，性俱妒悍。尝以吉席会饮，张氏密谓琰曰：“姊与苏郎结缡未几，何乃绝无主张，即许纳宠。殊不知纳宠以后，其害有不成胜言者。盖男人之心，恒慕新而厌旧。彼即容色不如我，犹有可虞。而况我长彼少，既膺新进之宠，复挟窈窕之姿，是我之恩日疏，而彼之恩日密矣！矧我以一人耳目，岂能时候防闲，在彼两意相投，何难欺弄。必致偷欢月下，调笑风前，是我之情日去，而彼之情日专矣！甚且彼或生子，必倚胤嗣觉得重，而饮食之美与我相若也，衣服之丽与我相敌也。我负浮名，彼专恩好。是我之爱日衰，而彼之爱日笃矣！姊之聪明远胜于我，何乃计不出此，若不早图，噬脐何及！”

洞门不闭丹炉静，唯有松花绕涧多。

彩对曰：“儿虽女子，非贪赫赫之势，而深厌夫室家之情欲也。盖赤城霞起，原萦出俗之心；青鸟音来，即促凌虚之躅。而况斑衣缺舞，难以暌违；梅实未三，岂堪宜室。愿怜鄙志，请免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