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天下大道(1)[第3页/共3页]

“彼时，多少人劝祖母，非己骨肉，养之不熟。不但世人如此，连姨母心底也是这么想的，是以才毫无顾忌的侵犯祖母，料定吾父子会高高举起悄悄放下罢！”

眼看盛家畅旺之势逐步明朗，子孙富强，各个读书科举，所联婚亲也大多清贵有势，比拟之下，自家愈发不如了。何况，至今孙儿还没有子息。

长柏道：“小时来外祖家顽，有回我和佑表弟爬树摘山查，辛苦半日才摘了小半篓。外祖父却要我们将此中一半捡出来丢了。我如何也舍不得，外祖父却教诲我俩‘倘不将烂果子丢弃，那些残剩无缺的，也保不住——为人处世，也是这个事理’；这句话，我记到现在。”

长柏凑到外祖母面前，一字一句道：“即便拼却二十年宦途，我毫不会留姨母在外头的。”

“不，姨父定会承诺。”长柏第一次暴露笑容。

“佑表弟年事渐长，外祖母也该替王家多筹算筹算了。”长柏轻悠的劝着，“可只要姨母在，王家就得持续替她犯难。今儿杀人，明儿下毒，何时才是个头？莫非外祖母为了护着作歹多端的女儿，就不管母舅，佑表弟，另有几位表姐了么？他们莫非不是外祖母的骨肉？”

蝉声阵阵中，日头渐暮，因午餐吃的几乎噎死，盛紘令人来讲他要埋头公事，在书房用饭，叫后代们各自吃了，不必再聚。海氏似有预感，早将饭菜汤盅分红数碟，批示婆子们安稳整齐的放入一个个食笼中，然后抬去各处。

想及官途，王母舅不由黯然，王老夫人望了眼儿子，歉疚的低头感喟。

王老夫民气中酸楚，垂泪道：“我对不住你娘，总想着好好赔偿……”

“不但母舅，另有佑表弟。元儿表妹之事，我也传闻了。”长柏更进一步，“虽说我大堂嫂文氏也是数年才得娠，可也因有旁的子息。而外祖父一脉单传，拖耗至今，外祖母已非常对得住姨母了。”

王老夫人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亲家老太太确是品性朴重高洁，旁的都不计算。嫡母为庶子娶个娘家女人，既能维系娘家情分，又能拉拢庶子，的确天经地义。换言之，当初盛紘若娶了徐家女，盛老太太本日就不会遭这些罪了。

长柏徐行上前几步，站到罗汉床一侧，叹声道：“那年祖父猝死，外祖父母也在京中，当清楚过往。”王老夫人侧身而坐，默不出声。长柏持续道：“祖母新寡之时，方二十出头，勇毅侯老侯爷佳耦尚在，徐家高低力劝祖母再醮。”

“莫非……非送进慎戒司不成……？”想及诚恳孝敬的儿子和孙子，王老夫人摆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