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色惊魂[第3页/共4页]

云漪垂眸环顾四下，目光扫过前排第一座上熟谙的身影。

却见一行人踏进门来，两名紫色礼服的酒保在前带路，引了背面五六人徐步而入，沿专门的高朋走廊直抵前排落座。走在前头的人俱是黑头发黄面孔，两名洋人反而随在前面。程以哲认出此中最刺眼的

座中世人皆翘首屏息，无人敢有半分鼓噪。

竟是个日本人，全场静了半晌，随即相顾哗然。

“五百。”

才子懒回眸，全场俱寂。

幕布缓缓降下，某个角落里忽听一声清脆裂响，似玻璃杯脱手坠地，却如一滴冷水渗入沸油，顷刻间全场掌声如雷。灯光再度亮起，座中男女纷繁收回神魂，还是唏嘘不已。

两女相顾失容，短发女子更加猎奇道：“那这一枝黑玫瑰要价多少？”

程以哲表情大悦，端了酒杯笑道：“云漪蜜斯公然斑斓。”

程以哲一呆，正欲开口，面前蓦地黑了，厅中灯光俱暗。

歌声渐入幽渺，那人仰首凝立，缓缓回身，胡蝶面具飘但是落。

“天人，天人啊。”白慕华倒抽一口气，似觉从云层里走了一遭，这才回返尘凡。

舞台上金色幕布缓缓升起，厅中灯光俱暗，乐池中响起西塔琴和塔布纳鼓的声音，台上金红粲然的穹门敞开，铃声如雨，纱丽飘荡，十二名印度舞娘踩了跃动节拍，跳起脚铃舞。当中一名领舞者，穿火红纱丽，面纱缀满金珠，腰身曼妙如灵蛇，露在内里的一双眼睛傲视生辉，带出异域风情无穷。程以哲目不转睛地盯了那舞娘，心口怦怦急跳，恨不得立时摘了她面纱，一窥究竟。

程以哲目光发直，茫然盯住人去台空的幕布，仿佛灵魂已不属己身。酒保悄悄上前，拾掇起地上玻璃碎片，替他换上新的酒杯，他亦浑然不觉。白慕华啼笑皆非，早知这书白痴风月世面见得少，可也未免过分失色。

一人，一袭玄色夜号衣，衬了俶傥身材，举止间贵气实足，容色风采令程以哲自愧弗如。

早晨八时未到，门前已是香车如织、来宾络绎――传闻中蚀魂销金的梅杜莎俱乐部，竟阔别浮华尘嚣，藏匿在一片傍山临海的绿荫当中。肤棕眼碧的印度酒保拉开车门，程以哲随了表兄白慕华下车，挽了各自的女伴步上门前织金点翠的地毯。

一扇扇雕花长门开启，水晶吊灯剔透摇摆，梵婀玲的幽渺调子似在半空流转，如丝缠绕；明滑如镜的空中不知嵌了甚么，明灭星星点点银芒，竟觉步步生辉……两名女伴低声赞叹，程以哲亦立足，微眯了眼，几疑踏入幻景。白慕华回顾一笑，早知他三人必是这般反应。

梅杜莎俱乐部向来只欢迎熟谙常客，普通人纵是腰缠万贯，若没有常客举荐也一样被拒之门外。程家家声笃严，也并非数一数二的大富之家，倒是与运营纸业的白家有姑表之亲。白家几近把持城中纸业，比之程氏家业又豪阔很多。酒保认得白慕华，恭然欠身领了四人入内。

白慕华感喟，“不是曾经，是近半月来每天如此。”

白慕华低头正要喝酒，闻言哈哈大笑，“好没见地的书白痴，云漪岂是这么轻易让你见着的，早着呢，不到最后可不会出来。”

“以哲！”白慕华仓猝唤他，引得摆布一片惊诧，程以哲却头也不回。这边起了骚动，台前却也堕入僵局。

只听咣当一声，程以哲碰翻酒瓶，连带打翻桌上酒杯。艳红香槟洒上乌黑桌布，几近泼上身侧女伴的粉色蕾丝长裙，惊得那女子娇嗔连连。白慕华忙打圆场笑道：“赤色罗裙翻酒污，固然是风骚事，以哲你也太不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