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帝后大婚[第6页/共15页]

这场盛事，此时不过方才开端……

大齐建国，天下震惊，举国欢庆。

桦树成林，茂叶成荫，元修勒马，取出信来，信上封着火漆，他拆了几下竟未拆开，不由看了眼尽是细汗的掌心，苦笑一声，在马背上干坐了会儿，待心境平复了些，方才拆了信。

她这些年累着了，迩来身子乏，这一日折腾下来，他委实担忧，因而仓促散了宫宴赶了返来。那些撒帐之礼，要按皇家婚俗行之，还得闹腾好一阵儿。这凤冠颇重，宗亲宫侍们在，她不便解冠换衣，遣退了世人，她会安闲很多。

一身诰命行头的杨氏陪在一旁，见女官为暮青敷着珠粉，眼中不由含了泪。崔家能有本日，皆是托了当年遇见皇后娘娘之福，伴驾多年，今见此景，竟有几分嫁女之感。

冷不丁的，季延俄然敛了笑意，跪下禀道：“大哥，我想去西北戍边！”

元修听笑了，“行啊！看来史论兵法真读出来了。”

元修端起粥来尝了一口，却说不出是何滋味儿，半晌后才道：“多谢你把季延带返来。”

凤冠霞披穿戴于身，暮青起家之际，恰是拂晓之时。金乌吐辉，蒙蒙晨光洒在暮家小院儿的青瓦上，命妇宫侍们齐伏而呼：“叩见凤尊，贺凤尊大婚之禧！”

从当年遇见他时起，他们就在相互成全，时至本日，终得美满。

步惜欢望着暮青吟吟一笑，垂旒上的七宝玉珠流光绚影，眸中仿佛映入了一天银河，烂漫醉人。

时近隅中，小二端着头道蒸屉出来，雨后湿热的夏风捎着香气扑进马车，暮青下车买了四只包子，用荷叶裹着、红绳提着，回宫的路上又去了趟瑾王府、狄王府和建安郡主府，府里仆人皆不在，府门却还是开着，面向长街，眺望汴江。

元修怔住，“……戍边？”

女官未言礼法宫规，只福身施礼，笑称遵旨，统统都依暮青之意，薄施粉，淡敷妆，远山眉，画朱唇，点花钿，坠东珠，细梳发，绾青丝。

漫天朝霞照着古道城郭，凤銮车驾在缓缓夏风里与天子玉辂相会于虹桥之上，礼象齐鸣，鼓乐大奏，文武朝拜，将士齐贺，宫娥向长街两旁洒下花斗里的五谷、福钱和宫果，孩童争拾，百姓喝彩，龙凤宝车在兵卫仪仗的护送下浩浩大荡地驶向了宫门。

姚蕙青愣了愣，正揣摩那人是谁，就见暮青眉眼间的担忧不舍融在春庭玉树的枝影里，明显灭灭，久久难消。

她没那么娇气，他盼大婚盼了很多年，能成全他多年心愿，折腾一日有何不成？

高氏、杨氏及宫人们仓猝见礼，步惜欢身后跟着一众宫人，捧着文房四宝、绫罗贡锦、金银美器、脂粉金饰、美酒福果等物，一进殿，步惜欢就下旨厚赏宗亲诰命、阖宫侍从。

暮青在瑾王府外站了好久，盼圣旨将喜信书记天下，盼江风将祈愿送达四海，盼有朝一日――人海再见。

天还黑着，暮家房檐下遍挂喜灯，大红对烛将西厢照得透明如昼，彩娥领着宫女们奉侍凤尊换衣，暮青穿戴身绛色中衣坐到了铜镜前。

姚蕙青见信稍怔，随即接下应道：“必然转交，谢都督。”

暮青摇了点头，“他执念太深，与你无关，你何需有愧？我只想问……你既然晓得他的执念有多深，还是决定归去讨那苦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