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江都血溅龙舟恨 辽东骨冷铁衣寒[第2页/共2页]
夜风掠过辽东古疆场,吹起新立的墓碑。那些曾在雪地里啃树皮的少年,那些用陌刀劈开箭雨的懦夫,终究在三十年后等来了一场早退的葬礼。而此时的苏定方,正随太宗天子站在安市城上,银枪在阳光下划出冷冽弧光——他晓得,属于真正的盛唐铁骑的期间,才方才开端。
当军士们收敛骸骨时,发明一具明光铠残片上,竟用刀刻着"苏"字。动静传到中军帐,李世民俄然想起年青时见过的那位冰脸校尉——当时他随李渊入长安,曾在城头见过一人一骑,银枪上挑着突厥可汗的首级,身后跟着一群衣不蔽体却战意犹存的隋军残兵。
"苏校尉,帅帐急召!"传令兵的铁哨穿通风雪,苏定方昂首,瞥见主帅于仲文的将旗在北风中蜷成一团,好似隋王朝现在的运势。踏入帐中,却见诸将面色如死,案上摆着半封烧焦的密信——信角残留的"江都"二字,让贰心中警铃高文。
"隋军已丧家之犬,何必做困兽斗?"乙支文德的战马在冰面上打滑。苏定方却不答话,目光扫过敌军阵中飘荡的"高句丽"大旗,俄然想起杨广第一次征辽时,百万雄师曾让这面旌旗不敢出平壤城。现在时移世易,他握紧陌刀,刀刃在冰面上划出三尺深痕:"想取某家首级,便来尝尝!"
苏定方攥紧腰间刀柄,指节因用力泛白。他想起三年前在怀远镇,杨广曾亲手将御赐的锦袍披在他身上,笑称"朕观卿当为征辽首功"。现在那锦袍早已磨破,却还缝在贴身衣内,现在却要面对龙袍换贼旗的凶信。帐外俄然传来士卒哭号,本来是几个来自关中的兵卒得知故乡大乱,捧首痛哭。
贞观十九年,李世民亲征高句丽,行至辽东城下时,命人停驻祭旗。老将尉迟恭捧着酒坛,望着漫山遍野的白骨感慨:"此皆隋时遗骨也。"太宗天子身着素服,亲身用金爵斟酒,泼在乱葬岗上:"朕本日为父老雪耻,亦为忠魂安魄。"
"老将军何必螳臂当车?"宇文智及的横刀抵住来护儿咽喉,这位三征高句丽的老将却俄然朗笑,笑声震得梁上燕巢簌簌落土:"某食隋禄三十载,本日便以颈血溅逆贼!"言罢竟主动迎向刀锋,喉间喷出的血柱竟在玉阶上浇开半朵"花"形,恰与杨广金冠上的宝石相映成趣——只是一个是忠烈之血,一个是荒淫之泪。
大业十四年三月,江都宫苑的琼花未谢,先被血雨渗入。宇文明及的叛军踹开显阳殿时,杨广正对着铜镜簪花——这位好以文人自居的帝王,临终前还固执于用孔雀翎羽装潢金冠。来护儿将军的钢刀砍断殿柱蟠龙时,溅起的木屑混着帝王血珠,正落在丹墀下《春江花月夜》的诗卷上,"玉树琼花"四字被染成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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