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阎婆大闹郓城县 朱仝义释宋公明[第1页/共5页]
那张文远上厅来禀道:“固然如此,见有刀子是宋江的压衣刀,必须去拿宋江来对问,便有下落。”知县见他三五次来禀,讳饰不住,只得差人去宋江下处缉捕。宋江已安闲逃去了。只拿得几家邻居来回话:“凶身宋江在逃,不知去处。”张文远又禀道:“犯人宋江逃去,他父亲宋太公并兄弟宋清现在宋家村居住,能够勾追到官,责限比捕,跟寻宋江到官理问。”
柴进邀宋江去后堂深处,已安排下酒食了,便请宋江正面坐地。柴进对席。宋清有宋江在上,侧首坐了。三人坐定,有十数个近上的庄客并几个主管,轮番着把盏,伏侍欢饮。柴进再三劝宋江弟兄宽怀饮几杯,宋江称谢不已。酒至半酣,三人各诉胸中朝夕相爱之念。看看天气晚了,点起灯烛。宋江辞道:“酒止。”柴进那边肯放,直到初更摆布。宋江起家去净手。柴进唤一个庄客提盏灯笼引领宋江东廊绝顶处去净手。便道:“我且躲杯酒。”大宽转穿出前面廊下来,俄延走着,却转到东廊前面。宋江已有八分酒,脚步趄了只顾踏去。那廊下有一个大汉,因害疟疾,当不住那酷寒,把一薪火在那边向。宋江仰着脸,只顾踏将去,正在火薪柄上;把那火里炭火都薪在那汉脸上。那汉吃了一惊,惊出一身汗来。那汉气将起来,把宋江劈胸揪住,大喝道:“你是甚么鸟人!敢来消遣我!”宋江也吃了一惊。正分辩不得,阿谁提灯笼的庄客仓猝叫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大官人最相待的客长!”那汉道:“‘客长!’‘客长!’我初来时也是‘客长!’也曾最相待过。现在却听庄客搬口,便疏慢了我,恰是‘人无千日好!’”却待要打宋江。那庄客撇了灯笼,便向前来劝。正劝不开,只见两三盏灯笼飞也似来。柴大官人亲赶到,说“我接不着押司,如何却在这里闹?”那庄客便把了火薪的事说一遍。柴进说道:“大汉,你不认得这位奢遮的押司?”那汉道:“奢遮杀,问他敢比得我郓城宋押司,他能够!”柴进大笑道:“大汉,你认得宋押司不?”那汉道:“我虽未曾认得,江湖上久闻他是个及时雨宋公明,--是个天下闻名的豪杰!”柴进问道:“如何见得他是天下闻名的豪杰?”那汉道:“却才不说了;他便是真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我现在只等病好时,便去投奔他。”柴进道:“你要见他么?”那汉道:“不要见他说甚的!”柴进道:“大汉,远便十万八千里,近便只在你面前。”柴进指着宋江,便道:“此位便是及时雨宋公明。”那汉道:“端的也不是?”宋江道:小可便是宋江。”那汉定睛看了看,纳头便拜,说道:“我不信本日早与兄长相见!”宋江道:“何故如此错爱?”那汉道:“却才甚是无礼,万望恕罪!‘有眼不识泰山!’”跪在地下,那边肯起来。宋江仓猝扶住,道:“足下高姓大名?”柴进指那汉,说出他姓名,那边人氏。有分教:山中猛虎,见时魄散魂离;林下能人,撞着心惊胆裂。恰是:说开星月无光彩,道破江山川倒流。毕竟柴大官人说出那汉还是何人,且听下回分化。
当晚弟兄两个拴束包里。到四更时分起来,洗漱罢,了早餐,两个打扮解缆,--宋江载着白范阳毡笠儿,上穿白缎子衫,系一条梅红纵线绦,上面缠脚衬着多耳麻鞋宋清做伴当打扮,背了包里。都出草厅前拜辞了父亲。只见宋太公泪不住,又分付道:“你两个出息万里,休得烦恼!”宋江,宋清,却分付大小庄客:“迟早殷勤伏侍太公,休教饮食出缺。”弟兄两个各跨了一口腰刀,都拿了一条朴刀,迳出离了宋家村。两个取路登程,正遇着秋末冬初。弟兄两个行了数程,在路上考虑道:“我们却投奔谁的是?......”宋清答道:“我只闻江湖上人传说沧州横海郡柴大官人名字,说他是大周天子嫡派子孙,只未曾拜识。何不但去投奔他?人说他仗义疏财,埋头结识天下豪杰,救济遭配的人,是个现世的孟尝君。我两个只奔他去。”宋江道:“我也内心是这般思惟。他虽和我常常手札来往,无缘分上,未曾得会。”两个筹议了,迳往沧州路上来。途中免不得登山渡水,过府冲州。凡是客商在路,迟早安息有两件事不好:癞碗,睡死人床!且把闲话提过,只说正话。宋江弟兄两个不但一日来到沧州界分,问人道:“柴大官人庄在那边?”问了地名,一迳投庄前来,便问庄客:“柴大官人在庄上也不?”庄客答道:“大官人在东庄上收租米,不在庄上。”宋江便问:“其间到东庄有多少路?”庄客道:“有四十余里。”宋江道:“从那边落路去?”庄客道:“不敢动问二位官人高姓?”宋江道:“我是郓城县宋江的便是。”庄客道:“莫不是及时雨宋押司么?”宋江道:“便是。”庄客道:“大官人是常说大名,只怨帐不能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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