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虎[第1页/共4页]

最后袅娜而至的是名满姑苏的瓦舍歌姬——梁卿卿。那女子嘴角噙香，吐气如兰，唱的是柳三变的《迎新春》：

黄口小儿，又懂甚么是武林至尊、傲睨天下？

白一忠突地拈起碟内一粒花生米，朝苏天璇掷去，其肩上穴道刹时被解开。但见她踉跄两步，行动便自如了。

叶未央看了一眼苏天璇，回身朝赵洛寒笑道：“赵轩主，值此除夕佳节，鄙人冒昧来访，特带来一班乐伎，廖以扫兴。”

洪浩用刀，那口“凤凰饮恨刀”在江湖中划一于催命符。他的刀法知名，刀却过分驰名。“嗜血凤凰”的名号亦是源自他的刀，他不等闲出刀，只因：其刀出鞘，必见血光。

众目睽睽下，堂堂轩主抱着个小孩却有骑虎难下之宽裕。沈千柔见他面露难色，正想抱太小冷替他得救。不想，赵洛寒却道：“怕甚么，谁敢伤你。”

语毕，一挥长鞭，将一桌宴席扫翻。“碧落轩”弟子好不但火，筹划兵器，便要将其拿下。现在，小冷正巧站在那女人天涯之遥，因看不清周遭形状，两手摸黑，不住唤道：“大狗，你在哪儿？”

灯火透明处，一名年青女子手持金丝软鞭傲但是立。但见她头戴素冠，眉心画朱红花钿，身着缝腋宽袖道袍，倒有些不食人间炊火之韵。可惜她一开口，便生生落了下乘：“‘碧落轩’一干狗贼听着：你等伤我教徒百千，焉敢在此欢愉！”

当时她初入“碧落轩”，遇“昆仑派”妙手挑衅，赵洛寒鼓励她迎战，当时也是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她心头涩然无趣，兀安闲一旁发楞。

小冷被苏天璇推得头昏脑胀，眼又失明，心中惊骇得紧，缩在赵洛寒怀中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觉后背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暖意，却不知为何。

苏天璇擅用长鞭，其特性是：以柔克刚、真假难测。“玉真教”最上乘的工夫讲究“真假合一”、“阴阳合一”。她的鞭法融会虚与实、柔与刚，那软鞭时而如风如电般虚幻难觅，时而又化作灵蛇缠身，教人防不堪防。

小冷被勒住咽喉，手脚不住扑腾，口里呜哭泣咽喊着：“放开我……”

赵洛寒非常安静，他缓缓起家，冲来者道：“苏女人公然‘巾帼不让须眉’，挑了这大好时候单身突入我‘碧落轩’，此等勇气令赵某不堪佩服。”

世人皆不敢轻举妄动，只看着赵大轩主。

赵洛寒是如何接住她，又是如何锁住苏天璇穴道，在场有眼力看得逼真的，怕只寥寥数人。实在太快了！如许的技艺委实令人目眐心骇。沈千柔见那赵洛寒薄唇紧闭，一手在小冷后背悄悄一拍，似是渡了些真气与她。

一股劲风异化着夏季寒气，破门而入。一道人影如鬼怪起舞，衣袂飘飞间，满室婢女。飞雪悍然跃起，扑向人影，但来者轻功卓绝，刹时移形换影，登堂入室。

渐天如水，素月当午。香径里、绝缨掷果无数。更阑烛影花阴下，少年人、常常奇遇。承平时、朝野多欢民康阜，随分良聚。堪对此景，争忍独醒归去。

赵洛寒对于苏天璇的分开较着是纵许的，忽又听得身边沈千柔小声嘀咕：“小冷，别乱走。”他忙拉住小冷，顺手将玉虎挂于她胸前，世人倒抽一口冷气。小冷拿起那意味最高缔盟的信物，细细摸索。“这是甚么？咦……”她迷惑道，“石头？”

“姓赵的，废话少说，女人本日来，就是想与你一较高低。”苏天璇倒是毫不客气。

众弟子又是一阵大笑。沈千柔也忍将不住，捂着嘴，撇过脸笑去了。赵洛寒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冷静看了一眼洪浩，让他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