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月夜[第2页/共2页]
憨哥说声我不累,
“呃,跟你说——”见汉玉想挪开步,翠儿巴蕉扇一伸,拦住了他的来路。
“你去?你去干甚么?你爹呢?不管你?”触到翠儿的手,汉玉心怦怦跳。
左手拎的金丝壶,
天上的玉轮真亮啊!四周如何如许静?唉,翠儿,你在棚里吗?对,要让她晓得我在这里就好了!他想喊,但是喉咙干哑。偶然中,他手触到了身边的手电筒,就紧紧抓住摁亮,朝看鱼棚方向照去。他感受好累,该好好睡一觉呢!想着想着,眼睛一阵恍惚,就昏昏沉沉,真地睡畴昔了……
“这个发瘟的,半夜跑到这里来糟蹋庄稼!”他晓得,这就是村长家的牛。嘴里嘀咕着,就要下田扶正那些秧苗,蓦地间,他发明这丘田恰是翠儿家的!
他吸了又吐,吐了又吸,嘴吐干了,手脚都酸了。人,又累又乏,口,又干又渴。他歪身喝了好几口稻田的水,想爬起家,可全部腿像灌了铅,又痛又硬!又只好躺在田埂上——啊,背上凉幽幽的,好舒畅呀……
“那么急干甚么?等——”汉儿本来想讲的话是:那么急干甚么,等我打工赢利返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汉玉比翠儿大两岁,一个客岁初中毕业,一个本年初中毕业,众所周知,他(她)们俩是望月乡南台村天设地造的一对。乡村伢读书念得晚,初中毕业就有十七八了,就到了订婚、谈婚论嫁的春秋。可就是因为两边家里都不余裕,两家人都晓得两个伢很班配,也有情有义,却都没有主动开口——汉玉家一时掏不出聘礼。翠儿家呢,爹老娘有病,弟弟读书,一家人端赖她照顾,只得临时不提她的婚姻大事。
“今晚,你、你不回家睡啦?”
半夜次上鸡打鸣,
“我爹帮村长家找牛去了。他家的黑牯牛猖疯,从牛棚溜走,已经一天了。如何了?我去你那边乘凉,去陪你说话,筹议事情,你不欢迎?哦,顺带给你送凉茶……”
“筹议甚么事?”
……
“叫你拿着就拿着!”翠儿伸手拉住汉玉的手,“村里闷热,等一会我也去你那儿……”
不错!恰是牠——望月鳝!汉玉不由动了怜悯之心——不能让人捉去吃了,得把牠抓起来养着,留着治村里小孩子的‘疱耳风’。他赶紧脱掉鞋,伸脚下田,几步探去,右手中指在水面一掠,就把那黄鳝拦腰紧紧掐住,丢进了篓子。汉玉从小就是捉泥鳅黄鳝的妙手——泥鳅只服花(捧),黄鳝只服掐。
“嗯,明天就要出远门,这几天早晨总睡不着。”汉玉初中毕业,家里再也供不起他上学读书了,像乡间很多乡村青年一样,必定要插手到外出打工的雄师里去。
“嗯,鲢壳子已经尺把长了,草鱼也有两斤多,怕人偷。”汉玉家承包多年的养鱼塘,本年又歉收在望。
“不要,我有蚊香呢。”
“给——风油精,擦在身上防蚊子。”
“嗯?”
汉玉拎着黄鳝篓,走出马搁棚,一边轻手重脚走在田畈上,一边摁亮手电筒,漫不经心肠向田埂下的稻田里照。想想翠儿下半夜要来,内心不由得格外舒坦,就小声哼起村落小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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