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狼种(2)[第2页/共5页]
十二只哈巴狗,顺次来一遍,便算奖惩结束。
“小孩子,懂甚么呀。它是大灰狼,要吃人的。”那位爸爸说。
她重视察看,当演到十二只哈巴狗叠罗汉,去咬吊在树枝上的圆环,猎网即将从天而降时,大灰浑身颤抖,目光惊慌不安,那根疏松的尾巴像木棍一样生硬地竖在空中。
本来如此,大灰受了伤,毫无疑问,是被哈巴狗们咬伤的。
这事让高导演晓得了,大发脾气,把川妮叫到办公室狠狠骂了一顿:“你是不是用心要拆马戏团的台?如许下去,如果大灰被咬坏了如何办?还要不要演《智斗大灰狼》了?”
大灰叼起道具箱上剩下的那束鲜花,钻出帷幕,向抽泣的小女孩走去。
大灰身材躲进树洞,尾巴翘得老高,通过一个把戏装配,尾尖冒出一朵红花,晃摆荡曳,试图勾引金刚鹦鹉来叼食。
小白羊和杰克拉着一辆微型黄包车,狗熊爬到车上,坐车追逐大灰。
雄鹦鹉展翅翱翔欲去啄咬那朵小红花,雌鹦鹉口齿聪明地说:“大灰狼,别被骗!”快爬升到空中的雄鹦鹉振翅飞回树冠。
狗群衔尾猛追。雄鹦鹉叫:“大好人,逃不掉!”雌鹦鹉喊:“狠狠咬,不轻饶!”
节目将马戏、杂技和把戏熔为一炉,不管思惟性还是艺术性都是无可抉剔的,本地好几家媒体辟出专版予以推介,以为这是“马戏艺术无益的尝试和极新的冲破”。
川妮忍不住就心软了,这般富丽的狗毛,这般细嫩的皮肉,这般娇弱的身材,怎经得起金属驯兽棍重重打击哟,打碎了如何办?它们是她的宠物,给她带来欢笑,给她带来暖和,她打心眼里就舍不得打它们。
哈巴狗杰克跳不上去,狗熊也爬不上去,望着大石磨想主张。
——小白羊举起前蹄敲打斜放在地上的爵士鼓。
十二只哈巴狗玩起叠罗汉的游戏,杰克踩着其他哈巴狗的身材,咬住树枝上垂挂下来的一只吊环。哗啦,树上落下一张网,恰好罩在大灰身上。大灰越挣扎网缠得越紧,就像包粽子一样将它团团裹了起来。
人们潮流般地向出口处拥去,争前恐后,相互挤撞,小孩哭,大人喊,一片混乱。
恼羞成怒的大灰回身追咬杰克。身形娇小的杰克没法与身躯是它三倍的大灰对抗,逃向正靠在大石磨上睡觉的狗熊,寻求帮忙。
川妮以为,这或许是一个偶尔产生的变乱,一群哈巴狗你争我夺用嘴叼住裹成一团的猎网,拖拽时某只哈巴狗咬歪或咬错,咬到大灰身上来了。
狗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飞转的石磨越来越慢,终究停了下来。狗熊累得口吐白沫,爬到微型黄包车上,头一歪睡着了。
谢幕时,原筹办好的十二束鲜花,十一只插腕演出的哈巴狗叼走了十一束,还剩下一束搁在道具箱上。
——狗熊直立在舞台上,挥动毛茸茸的熊掌向观众请安。
“放屁。常常遭哈巴狗暗害,它如果罢演如何办?换了你,配戏的火伴隔三差五给你使坏,你还情愿与他同台演出吗?”
没有血与泪的经验,哪有刻骨铭心的服膺。
很难猜想大灰这么做的动机是甚么。或许,它感觉扎红胡蝶结的小女孩怪不幸的,出于怜悯,想把那束多余的鲜花送给她;或许,它单独蹲在廊柱背后,孤单冷僻,想跑出去凑个热烈;或许,它感觉出色的演出也有它的功绩,也想分享观众的掌声和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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