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润物无声[第3页/共4页]

不知是看出雅予的心机，还是当真想左证一下自家主子的本领，阿木尔提及了这么一桩。可入在雅予耳中倒是听出了旁的意义，“蜜斯？”

待赛罕走后，雅予想把他的那张字晾干收好，墨重，却也不敢吹，只怕晕开。谨慎地挪到一旁，方才重铺了纸。

“哦。”

“是！”

“他，他开的？”

“哦？这是为何？”

此人就是这般粗狂，墨蘸得如此饱满，不修不睬，厚重浓烈全数落在纸上！雅予恰是想嘲，忽见那线条出，凶暴雄浑，纵任奔逸。一篇征召檄文，一笔呵成，畅快淋漓！马背族人的豪宕从那浓浓的墨香呼之欲出，公然听获得万马奔腾，看获得那六合无边的壮阔！

这一回可不能再等闲下笔，面前的这篇文，雅予一个字一个字细心研看，头一次觉着这画一样的字竟当真活了起来，真如他说的，马就有飞奔之势，只是，这势究竟是这外族笔墨的本身，还是写字的人笔下付与？

赛罕心知这般不安闲，指不定在内心如何逞她大周郡主的本领、糟蹋他这胡人呢。干脆一撩袍子挨着她坐下，抬手点到了她的手指处，那小葱白儿普通的手指便马上僵住。

现在才晓得本来这中原人家的平常之物在此地都是金贵东西，想着五将军那钦曾嘱人给她一次放了三四个碳盆，公然是太豪侈了。汗帐大，一个碳盆虽是不敷顾及，可现在身上的粗布袄里三层外三层将她裹了个严实，还不知从那里寻来了一个手炉，且不说那模样精美小巧、断非平常物件，便是这暖气竟是比她在家时的炉子还要合用些。这会子放在腿上刚好贴着小腹，浑身高低每一处便都暖暖融融的适合，恍忽一刻雅予觉着此生但无所求了。

“所谓‘言有尽，意无穷’，一篇文章，一封信，写出来，千里之遥也要让读阅之人听获得你的声音，看获得你的模样！”

如果在家，听着这么吓人的风雅予定是要慌得找娘亲去，可现在端端方正跪坐在矮几前，手中执笔，屏气凝神，认当真真地写着字。这毡帐安稳得很，断不像瞧着那般不经事，更况……远处的书案后、帅椅中还坐了那样一名神鬼皆愁的人物，阎王爷来了怕是都动他不得。

见雅予惊得瞪圆了眼睛，阿木尔笑了，“鱼儿女人，你来的晚，我们仆人的本领你还晓得的太少了。”

“岂止是会看啊。我们老祖活着时那但是草原上驰名的神医，各部落都争着抢着请。本来这祖上传下来该是各个兄弟都传，可老祖说学医也得天生有这一股筋才是，到了儿只挑了这最小的儿子带着到处走。”

隔着好几层厚袄，雅予痴钝得对这揽在怀中的靠近底子不觉，只顾着一股干劲负气，现在倒想要瞧瞧他又能写出个甚么惊天动地的“画”来！

帐中可贵地燃了碳盆，碳气漫在空旷中，薄薄得还是有些呛鼻。昔日只觉腻烦，此时异地他乡，这没放香片直钻鼻的味道竟是生出很多亲热。

这话如果搁在畴前，雅予不知要在内心如何不屑，可方才这一出儿应在现在，竟是让她不但诚恳地点了点头，还开口问道，“他当真会看病？”

一天的暴风，入了夜，大片的雪花落了下来，厚云积重，这雪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

“仆人打小嘴就严，从不说学了甚么，学了多少。晓得他会瞧病的人可未几，但得晓得的，就晓得但是了不得。仆人等闲不给人瞧。”

赛罕巡查完岗哨，又往营中各帐去最后检察暴风雪的应对。待回到汗帐，大雪已是急如倾泻，六合浑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