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衍圣公府(孔府)[第1页/共4页]
阮元也只好回道:“回嗣公,这石碑残片,常常已遭灭裂,所遗笔墨,一定便能穷究其本末,实在孔先生也无需为此烦恼。不过既然嗣公和孔先生都想着鄙人一解此残片起因,那鄙人也就勉为其难,畴昔看看吧。”
阮元不由有些惊奇,莫非除孔庆镕以外,孔府还另有子嗣?眼看着孔庆镕不过七岁,如果孔府另有其别人,只会比孔庆镕更小,不然秉承大宗的,当是另一人而非孔庆镕了。可如果此人只要五六岁年纪,却怎得做出如此成熟的诗句?
到得门前,门房眼看来人均是儒生打扮,也自客气,走上前问过阮元等人来源。阮元便取了官牒文书,申明山东学政身份,奉告门房,言及若蒙衍圣公不弃,还望相见。
尽可宫中宠太真,但需将相用贤臣。
说到这里,阮元不由悄悄想到,孔宪增竟然未曾问及本身为何不知临丧之事。略低下头一看,方才清楚。本来此时距江彩过世才只过了十一个月,本身身上犹是青衣素带,想来孔宪增是觉得本身已做好了吊丧的筹办,故而不问。这般回想,心中也自忸捏。
君王误在渔阳事,空把倾城咎妇人。
入得小楼,只见厅西摆着数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册本卷轴,东边角落之间放着几幅画作。小楼一层正中,另有一块匾额,上书“唐宋旧经楼”五字。阮元在京中亦曾与翰林中善绘之人来往,对画作略知一二,眼看画上线条甚是美好,只转合之处不免柔弱了些,想来作画之人或是初习绘事,或是年事尚轻,若这些画作是孔庆镕所作,那他已是丹青当中少见的少年奇才了。
阮元想想,道:“熹平二年,原无大事,彼时圣裔闻名之人,当数先师十九世孙孔季将公,二十世孙文礼公和文举公。此碑之前四年,正值第二次党锢之祸,名流张俭出亡于贤人之家,文礼公和文举公倾力护之,是故张俭得以保全。厥后事泄,连累圣裔,文举公年仅十余,却慷慨赴难,乞愿代兄受死,兄弟二报酬护名流,而争相请命,天下闻之而打动。朝廷中人虽多有不肯,然宦竖各式刁难,终究无法,仍处决了文礼公。而后三十五年,文举公亦因获咎曹操,阖门受难。乱世之下,其人可悯。”
眼看山东学政台端光临,孔府其他的门房也纷繁向内通报,不过一盏茶时候,一名身着素服的中年儒生走了出来,眼看此人边幅俊朗,固然身形文弱,举止之间却自有端方,不逾礼法。此人见了阮元,也上前作揖道:“新任学政到临衍圣公府,自是我府中之幸,只是家兄衍圣公半月之前,不幸薨逝。眼下家中接待定有不周,还望阮学使包涵。”听此人言语,当是前任衍圣公之弟孔宪增了。
孔府旧藏金石,便即丰富,又兼此时得蒙乾隆亲授十件内府周范铜器,眼看钟鸣鼎食之状,阮元和乔书酉也天然不住赞叹。孔宪增又发起,孔府后宅园林,亦曲直阜上佳之景,不如也去一道旁观。阮元想想此举并无不便,也自应了,遂留下乔书酉和几个仆人一起,在孔府积古斋记录礼器笔墨。
孔宪增看儿子这番样貌,却也没有指责,道:“阮学使,这作诗之人,确是鄙人所教,可鄙人天赋平平,若只靠鄙人相教,这番词句倒是作不出的。至于阮学使后半句话,却恰是说错了人,也难怪我这孩子,方才略有失礼之态了。”
阮元所谓孔季将,是孔子十九世孙孔宙,文礼和文举便是孔褒与孔融。眼看阮元如数家珍,将东汉末年孔氏掌故,一一言明,孔宪增天然大喜,道:“不想阮学使乙部之才,一精至斯,反是我孔氏子孙,对先人之事有所陌生了。阮学使,鄙人另有一不情之请,望阮学使允准。七日以后,便是今冬的上丁祭日,若阮学使不弃,此次上丁祭礼,鄙人但愿阮学使前来主持。这祭礼一贯如果有学政到临,便当由学政主祭,衍圣公助祭的,还望阮学使此番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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