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尖痣(八)[第1页/共3页]
那男人低低地笑了几声,尚且挑了挑眉。
男人伸手向着那酒坛子一招手,女人松了手,那酒坛子就摇摇摆晃地栽进了男人的怀中。
白宁身故以后,府里的诸多事件都交代给了白宁的养子白秋生,白家这一辈人自白宁以后竟已经好似后继无人,白宁活着时原有三子一女,大儿无所出,十年前习武走火入魔以后再不见了踪迹,二子七年前死于花柳症,三子独一一小儿,四年前却已经短命,三子随后也死于非命……只要一个女儿年前也已经病逝,倒是留下了一个儿子,算是为白家留下了一线的香火,只可惜……倒是个痴痴傻傻的痴儿,故而白宁身故以后,白秋生便领受了全部白府。
阳间事,阳间人,一转鬼差,二引离魂,三乱阴阳,将生于阳间,终为祸也。
白浅左手边坐了一个花满楼,右手边且坐了一个陆小凤,白浅拿着花满楼的手指便要往本身的嘴里塞出来,花满楼也由得这痴儿,手上便沾上了好些湿漉漉的哈喇子,陆小凤伸手在花满楼的身上轻拍着摸索了几下,且从花满楼的怀里取出了一块锦帕,将花满楼的手指从白浅的嘴里抽了出来,将怀里先前苏折塞过来的狐狸团吧团吧塞进了白浅的嘴边,随后取了那锦帕便看似用心致志地擦拭起了那沾上了哈喇子的湿漉漉的几根手指……
女人绾了绾一边垂下的几缕秀发,随后又道:“公子嘱了,这酒你可自行取了便是,届时于公子附上一份白家的请柬便可。”
讹兽咧着兔儿的三瓣嘴,嗤笑了一声,又道:“这小小的判官倒是一副好大的胆量,如果此事在十殿阎罗的面前说开,只怕……”
女人便道:“公子又嘱了,这黄粱酒公子已存了百余年,弃之可惜,又了无可用之地,现下你若要取便也就取了,于公子自是半分无碍,公子倒是乐意于你行了这便利。若你当真成心,今后得了机遇,将了那狐狸老道的画轴于公子取来就是。只是……此画本是公子朋友道玄子转赠之物,本不肯弃之。故而公子念着这画轴可算是有一段光阴了。”
“可贵倒是见到一回与你楼里的百花酿普通的好酒。”陆小凤摸了嘴上的两撇胡子,抿唇一笑,便抿出了嘴边两个不浅的酒窝来,“可要待我好好品上一品的。”
眨眼之间,面前见着的哪是个标致女人的脸皮,血肉尽去,徒留了一具骨质灰白的骨头架子,一个搁在肩膀上的“咯吱咯吱”的高低翕动着高低颚的骷髅脑袋,浮泛洞的眼眶中闪动着绿油油的两团幽火……
……
酒宴上,
青鲤垂首,轻启了唇,吹灭了床头的那盏晕暗的油灯,只余一缕青烟在面前缓缓地腾起,一片如水般和顺洁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投进了屋子里,印在了女人仿佛吹弹可破的那张标致的不似平常的脸皮上……
酒入喉肠,陆小凤只觉面前好似迷含混糊地闪过一阵光怪陆离的白光,勉强晃了晃脑袋,再展开眼的时候……花还是那些花,人还是那些人,却又仿佛有些东西……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男人弯了端倪,道:“多谢。”
白秋生对着白浅倒是极好,很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模样,也不似作伪,那好似要将白浅谨慎翼翼地捧在手内心的爱好,只是,那面色当中却又常见几分似是惊骇又似畏敬普通的神情,不像是个真真正正的兄长,更似低伏或是愧怍普通的姿势。
“果然是上好的醇香美酒。”耳边模糊传来几声模糊约约的男人降落的笑声,隐绰闪动的晕黄烛火下,伴着一阵袅袅的青烟,垂垂凝成了一个倚在门框里的虚虚的男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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