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第2页/共4页]
宝钗点头:“自巧姐之过后,她对贾家更加心灰意冷。贾环治家有力,贾家逃奴层出不穷,平儿开初还凭了昔年帮手凤姐管家的威风,弹压一二,现在倒是全撂开手了。”
两人正说话时,却瞥见宝钗和黛玉从外头有说有笑出去了,孙穆晓得两人皆与贾府有亲,到处心存不忍,忙掩住话题不说,笑着号召道:“今个倒有空来这里?”
宝钗笑道:“这等横财,偶一为之尚可,如果积年做下去,只怕折了我等福分,反而不美。”遂正色道:“南边传过来动静,说要兵戈了。虽说我们是远洋买卖,本来不相干的,但若来年战事倒霉,圣上迁怒下来,为祸不小。你我皆是女儿家,不过靠了先皇贵妃娘娘的一纸圣旨安身立命,战战兢兢,随时朝不保夕,如何敢以身犯险?故而我的设法,是做了这单买卖,就摆设退出之局。那棉线、刺绣的活计,相较之下虽赢利微薄,却可悠长。”
宝钗见世人都同意,心中了了一桩苦衷。姚静按捺不住旧话重提,提及贾府来,老迈不屑,言说贾府男不如女。宝钗点头说并非如此,单论才调,贾琏一定弱于王熙凤,贾宝玉一定弱于探春,但他们从小含着金汤勺出世,对唾手可得的东西不敷珍惜,贾琏耽于女色,宝玉更喜脂粉,王熙凤从小就充作男儿教养,恰好不是男儿,故而天生胆识壮,至穷途末路知命之时,仍强作豪杰之态,探春更是频频收回但凡是男人当如何如何的感慨,贾府至式微之时,探春不得已出来力挽狂澜,也是意猜中事。
贾芸说:“薛女人说的有理。这王短腿我也曾传闻过,为人最义气不过的,道上也吃得开,我畴前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事就交与我办好了。”实在自荣国府衰掉队,他常顾念着昔日恩典,上门照拂一二,何如荣国府如同一个无底洞,里头的公子哥儿们、太太姨太太们个个嗷嗷待哺,贾芸只感觉财力才气有限,不敷以对付,吓得也不敢去了,暗里无人之时深以未曾经心为憾。
黛玉低头想了一回,道:“莫非是平儿?”
姚静听了这个动静便向孙穆说:“可见朝廷上头的人还是有眼睛的,晓得女眷们所犯之罪,虽也罪有因得,然根子还在这起纨绔子孙不成器。依我说,单贾赦、贾政、贾琏三人放逐极北尤嫌不敷,那甚么贾宝玉贾环也不是甚么好东西,理应让他们也吃些苦头才是。”
特别是今上哑忍至今,却睚眦必报,将皇族之间争夺大宝之事压下不提,恰好任由下头办事的人给贾家派了个与天理教勾搭的罪名,这如果落到实处,诛九族也是使得的,故而世人连日心中忐忑。贾琏往外头猖獗使银子托干系,贾政心灰意冷闭目待罪,皆是这个原因。
须知宁国府所谋之事是真正干系阖家人身家性命的大事,成则飞黄腾达,贵不成言,败则满族开罪,一败涂地。故而贾敬知有力回天后服金丹他杀,也是他自以为忝列贾家属长,贾家从他这一代败亡无颜再见先祖的原因。
黛玉惊奇道:“逃奴如此放肆,莫非贾家竟不晓得报官?”
宝钗自和黛玉相逢以后,固然和她情同姐妹,每日同住一屋,但各自守礼矜持,从未越雷池一步。现在听黛玉说别人的含混事,不免面红耳赤,极力假装泰然自如,道:“据我看来,鸳鸯尚待考据,但另有一人,却对凤姐姐忠心耿耿,连我也是佩服的。”
黛玉笑道:“一来是你总想着面面俱到,一贯谨小慎微、瞻前顾后惯了,故而有此忧愁,并非胡乱揣测的错误,二来你天生有一对点石成金的巧手,她们那些本钱,在你手上不过一年,已经翻出了这很多出息,满是不测之喜,银子来得快了,那等锱铢必较的寒酸气也就尽去了。何况是救人一命的事情,又不是甚么作奸不法的好事,她们天然乐意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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