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共4页]
香菱见她这么问,心中也猜到一二,面上飞起两朵红云,低头弄衣角道:“女人的哥哥天然是好的。”
宝钗定了定神,向香菱说道:“你可想清楚了。我哥哥固然不着调,但一时家里还不至于穷了,你跟了他,吃穿用度都是不愁的。如果不想跟他,我们须早做筹算,想体例把你临时送到别处去,离他远远的才好。那处所可贵是自在二字,想来却极是贫寒,少不得要抛头露面,事事亲力亲为,只怕要吃糠咽菜也何尝可知。到当时候,想碰到如我们家普通家世的人,可就难了。”
宝钗见这意义毕竟不甚诚心,亦猜不透她是女儿家心性害臊,还是果然对薛蟠观感不错,更说得明白了一点:“论理,今个你受了委曲,我原不该在这时节提别的事情。只是传闻哥哥又在母亲前要你了。此次母亲倒似松动了很多。只怕哪天一时候心血来潮,就把事情定下来,也何尝可知。故而少不得来查问你,看你内心头究竟是如何想的,也好早早筹算,有个对策。”
宝钗听她这么说,开初点头道:“毕生大事岂能儿戏,能做主时,岂能悄悄放过,由着别人做主的?”继而细心一想,却也恍然。须知香菱的心性,一贯如此,最是随遇而安、逆来顺受的。开初在姑苏甄家,她是无忧无虑的大族蜜斯,受尽父母庇护。厥后被拐子拐走,吵架了几年,受了几年的苦,她也自以为是宿世作孽太多,此生刻苦为的是还债,故而也能安之若素。待到晓得拐子把她卖给冯家冯渊,晓得将近过好日子了,便也未想太多,只是欣喜,盼着早早入门。最后薛冯两家争人,她被薛家抢到,来到薛宝钗身边做丫环,就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地奉侍薛宝钗,更兼看到薛宝钗这里有很多书,闲来无事时候学着认字,倒也得意其乐。听阿谁奥秘声音说,宿世里香菱嫁与薛蟠为妾,亦是循分平和,从不肇事,从不抱怨。其心性如此,此时如果逼迫着她本身拿主张,倒是难为她了。
两个谈笑了一阵子,宝钗便问道:“你哥哥那边,可曾问过刘姥姥了?”
香菱仓猝说:“女人说那里话,香菱何曾瞒过女人甚么事。”
香菱一愣,宝钗已经接着说道:“那边头有个猪八戒,本来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因调戏嫦娥,被玉帝罚下人间,投作猪胎,这段你可还记得?”
香菱本是个聪明的女子,听宝钗这么说,就晓得她定然是有了主张,前后都想得安妥,忙说道:“女人说那里话。这自在二字,倒是我这些年来想都不敢想的。吃糠咽菜怕甚么,女人莫非健忘了,我畴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香菱感激不尽,两个又细细运营了一阵子,莺儿送食盒返来,宝钗遂命香菱好生歇着,不必想着早晨置夜,倒和莺儿一起归去。
路上莺儿见四周无人,悄声问道:“香菱可曾情愿了?”宝钗点点头。莺儿便叹道:“香菱也是个好女孩。可惜大爷眼馋得紧,身边留不住。”
薛阿姨是个实诚人,一时之间未能明白周瑞家的话里头的意义,只是一味笑着点头。宝钗倒在一边看出些端倪来,因走过来悄悄地问道:“你方才说这个丫环是宝玉房中的?又是因了甚么原因被撵出来的?”
宝钗和莺儿一前一掉队了屋来,香菱见状仓猝起家来驱逐。宝钗遂命莺儿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都摆在桌子上,温谈笑道:“你生得这般弱,总不用饭可如何了得,何况这气恼委曲郁结在心中,日子久了岂不是要生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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