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樵史演义(11)[第1页/共5页]

此时离家另有三十里地，忽抨击试崔铎，篇数不完，文理欠通，已斥革举人。主考、房师都处了。外帘的官，也罚了俸。呈秀内心又羞又闷，尽管感喟。

锁定双眸凝浅黛，唯将两泪湿深衣。

崔呈秀带了家眷管家，清算行李，晓行晚住，一起渐渐而行。只道出了城门便没事了，谁知被一班能人探听得崔呈秀赃官归去，金银宝贝无数，才到半路的时节，只听树林里边呼啦一声，钻出二三十小我来，把一贯欺心来的东西，尽被劫去。又侍妾数人，亦被能人掳去受用了。只存管家几人。幸而萧灵犀未曾抢去，然亦吓得半死半活，一起闷闷到家。

洞如观火，迅若雷霆。

圣主当权时势改，印销印刻总飘风。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成活。

庸夫只合老耕农，漫欲分茅拜上公。

有严天子，赫身濯灵。

魏忠贤见件件皆真，毫不假借，就有七八分镇静了。他那一班翅膀吴淳夫、李夔龙、田吉、阮大铖、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凡挂弹章上的，都上本告病乞休，或自陈不职求罢。崇祯一一准与回籍。有诗为证：

魏忠贤也晓得不好了，没何如上个“老病不堪”的本，辞那印务，崇祯就准他辞了，着令私宅闲住。忠贤只得交印退居私宅。想起当权时节，本日打事件，明日报缉获；本日送本来看，明日来领票拟。多么热烈，多么威风。到现在做了一场春梦。过了几日，与李永贞商讨道：“局面已变，料册封必不能保。”又上一本，道“世爵成命未收事”。崇祯批道：“尔等先帝爵赏优隆。今退归私宅，控辞三爵，具见诚心。准改公为锦衣卫批示使，侯为批示同知，伯为批示佥事。该部晓得。”这本一批出来，魏忠贤越索然了。当初只道公、侯、伯是世世传播的，就作不整天子，还做个铁券传家。谁知连这批示也还不稳，岂不是一场春梦？有诗为证：

震雷霆巨奸南窜鹊噪疏林夕照，雁飞斜月凉天。漏残酒浅未曾眠，旧事考虑欲遍。众正齐来笔底，巨奸再到毫尖。喜逢新主事堪传，专断独行几见。

试观昔日权珰事，夕照萧瑟照阜城。

魏忠贤只道到此地步，也就罢了。岂知那上本的，还不肯饶他。叹口气道：“罢了。咱繁华已极，金银积有百万，怕不做个大财主？侄儿们还是锦衣卫官儿，还可支撑面子。不如把诰券、田宅一总缴进，或者讨得上位的喜好，还可毕生欢愉。”又上一本，“为恭缴诰券、田宅事”。崇祯批：“着吏部查收诰券，户、工二部查收田宅。”也不见天子甚么温旨，好不烦闷无聊。

才到家里，又有人来报，魏忠贤已夺了司礼监印并厂印，发在白虎殿守灵。垂垂声气不好了，崔呈秀对萧灵犀道：“咱出京时，魏老爷差亲信内相李永贞送我。他说，你兄弟萧惟中，被密云兵备道参了。本里又扳连着我。还亏你兄弟慌了，自缢身亡。这本正在通政司登记，兵备道见本犯身故，随后差人到京收回本去了。”灵犀闻声说兄弟死了，不免呜呜的哭。崔呈秀道：“不消哭了。咱现在休咎未卜，若留得咱在，也还可毕生受享。不要不吉利，哭出些甚么事来。”正唧唧哝哝说着，内里又报呈秀已削籍了。恰是：

一朝失势要路迷，满载愁肠且自归。

翻来覆去无昏晓，追悔畴前一念差。

且说魏忠贤为因大计事体将近，崔呈秀虽升了兵部尚书，还是他带管都察院。要升个亲信，做河南道御史。直待倪文焕差满，越十余人转了他，竟做河南道御史。企图统辖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