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五色石(4)[第2页/共5页]

樊植见她这般风景，无可何如。一来是贫时相守的伉俪，让惯了她；二来自已是衣冠中人，怕闺中闹吵，传将出去坏了面子，以是只得忍耐，经常对着成美唏嘘嗟叹。见了立室这三岁的年侄，便抱置膝上抚弄，叹谓成美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弟为妒妇所制，竟做了祖宗罪人矣。”成美道：“年兄无子，岂可干；早娶侧室。若年嫂不容，待小弟教老荆去劝她便了。”本来樊、成两家因年通至谊，内眷们相互来往，迭为宾主。自此和氏见了仇氏，每用好言劝谏，说道：“宗嗣要紧，娶得偏房，养了儿子，不过借她肚皮，大娘原是你做。”仇氏初时摇得头落地不肯，厥后吃她苦劝不过，才统口道：“若要纳宠，须依我一件事。”和氏问是哪一件，仇氏道：“不准他娶仙颜的，但粗蠢的便罢，只要度种。”和氏道：“这个使得。”便把这口风教丈夫答复樊植，樊植道：“多蒙年兄、年嫂操心，但欲产佳儿，必求淑女，还须有才貌的方可娶。”成美道：“年兄所言亦是。小弟倒有个好脑筋，作成了兄罢。”樊植道：“有什好脑筋？”成美道：“老荆前日欲为小弟纳宠，亲身看中一个小人家的女子，姓倪小字羽娘，举止端庄，仪容俊雅，又颇知书识字。老荆非常赞美，已议定财礼二百金。只因小弟意中不顾纳宠，故迟迟未聘。如本年兄去聘了她罢。”樊植大喜，便瞒了仇氏，擅自将银二百两付与成美。成美与夫人商讨，央媒择吉，聘定了倪羽娘。樊植在仇氏面前只说得身价二十两，都是成年嫂主张的。

恨事难悉数，叹琪花瑶树，风欺霜妒。为德未蒙福，问苍苍果报，何多诖误。盱衡今占，论理须教无负。看女娲炼石，文成五色，尽堪相补。

二人见少年去了，相谓道：“此人踪迹非常，不知那边来的懦夫？”因大师诉说方才暗祝之事，各各欢乐。又饮了一回，直至红日沉西，方才叮咛家人收了酒菜，信步入城。成美别了樊植，自回家中，去书房歇宿。樊植回家，已加仇氏被留，羽娘独归，浑身欢乐。乘着酒兴，竟到羽娘房中了其心愿，说不尽此夜恩典。恰是：

一女拜两门，两岳共一婿。

到了吉期，迎娶羽娘过门。仇氏见她生得仙颜，心中大怒道：“我只许讨粗蠢的，如何讨这妖妖娆娆引男人的东西？”欲待发作，因碍着和氏面皮，暗想道：“我今不容丈夫近她的身，教他眼饱肚中饥便了。”因而冒充优容，日里或许她与丈夫同桌而食，夜间却不准丈夫进她房，弄得樊植心痒难过，只博得个眉来眼去，无计可施。又常对着成美嗟叹，成美询知其故，叹道：“若如此驰名无实，虽细姨列举，安能有梦熊之庆乎？”便将此事与和氏说知。和氏想了一回，定下了个战略，对成美道：“只须如此如此。”

君家欲问名和姓，别后相逢会偶然。

将酒劝人，并非美意。

看破构造，一肚恶气。

且说樊植是日来赴成美之约，成美暗将和氏所定之计说与晓得，樊植欢乐称谢。成美拉着同去郊野闲行，立室从人已先向一个空旷幽雅之处铺下绒单，排到酒肴服侍。二人席地而坐，相对共饮。正饮间，只见一个少年初戴大帽，身穿短衣，骑一匹骏马，来往驰骋，手持弹弓，望空弹鹊。樊植见了，心中暗祝道：“我若能生子，此鹊应弦而落。”才祝罢，早见一只鹊儿为弹所中，连弹子落在他身边。樊植大喜，不觉抚掌喝采。那少年听得喝采，在顿时高叫道：“二位见我弹鹊，何足为奇。你看远远地有双雕飞至。待我连发二矢，与二位看。”说毕，张弓搭箭，回身反射。这边成美心中也暗祝道：“我两人来年会试，若得一齐中式，当使双雕并落。”祝罢，果见那少年连发二箭，双雕一齐落下。成美大喜，便与樊植俱立起家来，向那少年拱手道：“懦夫公然好箭，不识可邀同饮乎？”那少年滚鞍上马，大笑道：“既蒙雅意，何辞一醉。”二人逊他上首坐定，连举大觥送他。少年略不谦让，接连饮了十数觥，就起家道别。二人问道：“懦夫高姓大名？”少年笑道：“二公不必多问，小可叫做知名氏。”说罢，上马加鞭，飞也似去了。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