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乌衣子弟[第1页/共4页]
一时候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书院沉寂得连一颗针掉在地上都能闻声。
从都会格式来看,复置的江宁仍显局促狭小,每边只要两里许,方刚正正六里范围,两条东西、南北走向的长街将都会豆割成四个大小不一的里坊,县衙坐北朝南居于长街交汇处,中间则是闹哄哄的阛阓,六里之廓万余人丁,与昔年具有百万人丁的建康天然不能同日而语。
这乌衣学子名为谢瑾,乃陈郡谢氏后辈,十岁春秋五尺身高,披发未冠面貌清秀若少女,现在他头枕手臂双目紧闭,右手拿着书卷挡在脑袋火线,希冀不被高坐于台上的夫子瞧见,很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此时正值午后,带着燠热气味的河风悄悄拂过木楼,楼内用以遮挡视野的帷幕摇摆风动,仿若九天之上的白衣仙女正在翩翩起舞,身着一领圆领青衫的陈夫子目不斜视,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手中书卷上,婉转咏读道:“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作《汤誓》。”
坐在第一排的谢太真悄悄转过甚去,抬起脖颈摆布张望半响,当瞥见堕入熟睡中的谢瑾时,抿着的唇角勾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谢瑾本是谢氏大房嫡长孙,其祖父昔日为谢氏宗长,祖父病逝时,谢瑾之父谢怀玉进京赶考下落不明,谢瑾又尚在襁褓当中,大房无人可选之下,只得将宗长之位传给二房房长谢睿渊,并商定待到谢怀玉归家,便将宗主之位偿还。
午后本来就是嗜睡之时,谢瑾还记得前一刻本身正在用心致志地听陈夫子讲授,不料下一刻便头痛欲裂认识昏沉,堕入一场光怪陆离的大梦中。
直至大唐贞观年间天下大定,太宗李世民复置江宁县城,归润州下辖,到得现在高宗咸亨五年(674年),沉寂式微多年的江宁县,在现在煌煌的承平乱世中,逐步抖擞出新的朝气。
这叫声来得及其俄然,声如炸雷惊得陈夫子心头一跳,手中戒尺也不甚掉落在了地上。
朗读声悠婉转扬,鼾声模糊约约,河风飘飘荡拂,构成了一幅午后书院的活泼画卷。
谢瑾呆呆地看着陈夫子,半响才呐呐答复道:“夫子,刚才……门生做了一个恶梦,并非成心为之……”
固然影象支离破裂残破不齐,但是咸亨五年,也就是本年夏季,贤人(唐时称呼天子)将追尊六代先祖为天子、皇后,为避先帝、前后之称,贤人将自称为天皇,封皇后武媚为天后,同时改年号为上元,大赦天下。
而在十五年后,大权独揽的天后将翻转乾坤篡唐立周,成为从古到今第一名即位为帝的女天子。
但是现在被谢太真当场提示,陈夫子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本日倘若不好好经验睡觉的谢瑾一番,今后岂不是从者如云?
行至谢瑾身前,陈夫子瞧他还没有转醒的迹象,终是气不过了,高低垂起手中戒尺,便要狠狠地敲击在谢瑾的脑袋上。
谢瑾固然木讷诚恳,但是本性倒是极其刚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说不出一句要求的话来,瞧着陈夫子不容违逆的模样,他咬咬牙把心一横,冷静无语境地下楼梯。
但是十年来谢怀玉还是了无消息不知所踪,谢睿渊就任谢氏宗长以来,长于皋牢颇得民气,乃至很多谢氏族人已经视二房为大房,现在二房鹊巢鸠占,仿佛以大房自居,本来大房的谢瑾母子形同寄人篱下,景象非常苦楚。
文德桥东南边有一栋三层楼宇,柏木构制涂以红漆,飞檐斗拱雕栋画梁,匾额上“崇文私塾”四个金色大字老远便能瞥见,木楼内常日书声琅琅、童声稚嫩,夫子明朗悠长的朗读声不时响起,颠末的路人都会忍不住放慢放轻脚步,深怕打搅到沉浸在文山书海中的学子们。
请收藏本站:m.kuxs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