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终结章（中） (2)[第1页/共8页]

“莫不是榻上本领好！？老货老货，才去火哦！”

明兰盯着他的脸：“你甚么时候去把胡刮了吧。”

远征雄师尚在外头，更别说甫停歇事情，暗底下另有多少从逆，多少要犯叛逃，如何措置圣德后和睿王母……参议缉捕叛贼余党，抄家缉拿，司会审，入罪定名，设防都城等等等，拉拉杂杂一大摊，胡日日是鸡叫出门，猫叫回家，连剃胡的工夫都没有。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甚么呀我说。”明兰咬着筷想半天，“我挺着个大肚，一不能踏青玩耍，二不能吃酒看戏，连拜佛都怕庙里人多冲撞了……每日都是用饭睡觉看账管孩，日复一日，有甚好说的……你这一去就是半年，行军兵戈的见闻可不比家里的鸡毛蒜皮出色很多么？还不若你说我听。”

明兰扯出笑：“小谢兄弟说故事的本领好，我听得都入迷了。”

对着儿的尸首，曼娘痴痴笑着，俄然满嘴胡说八道起来，半说半唱，又时哭时笑，旁人也听不清楚，只晓得她抱着儿尸首，直说要回家。

仿佛远方擂鼓，降落鸣动，模糊传来惊心动魄的动静，暗香风凉的天井中，飞蛾的扑扇声，叶尖露水的滴落声，明兰耳畔沉寂，俄然不知现在是梦是醒。

顾廷烨虽也混江湖，和众兄弟同吃同睡，毫无架。可他的孤介倨傲，他的调侃自嘲，乃至某些不经意的详确风俗，总无时不刻透暴露他与众分歧的崇高出身。

说到这里，他也是唏嘘不已。

“这回出门光阴久，反能静下心来想些事。张老国公老笑话我，说我之前想少，现下又想多。可我不能不想。之前的我，做甚么都错，说甚么都没人信；情愿信我，好好听我说话的，只要曼娘……谁知，还都是演出来的。”胡自嘲一声，将把玩的茶盏平平放下。

却见主居四周俱是人，各个抬着脖等动静；里头却被翠微清空了闲杂人等，只几个婆丫环交来回回的端送热水，白布等，井井有条。

当初他还悄悄恋慕过，想这位顾大哥就是有福分，哪怕流落江湖，也有红颜知己相随，可这一看来，倒是愈发心惊惊骇――这哪是红颜知己，的确是命借主！

叛军想着，毕竟京师卫戍不好分开久，便与一道被算作逆贼的散碎蟊贼，共一千多人，团团聚于城东十里的落山坡，稍事休整，谁知忽杀出一支彪悍铁骑，堵住山谷口，顷刻漫天火苗箭矢，一片血海。

胡一脸‘胜利人士总会有各种关于生长背景的美好猜想’，笑道：“你听那胡说！薄老帅的故乡在不知哪处的山沟沟里，自小连个大名都没有。升小校时，才连夜抓了个算命瞎给改的名。”

侯爷第一次对着曼娘露入迷采，那么恶感，那么倦怠，乃至带了几分匪夷所思：“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很早很夙起，我就厌憎你了。”

明兰听的发笑：“乱讲，我传闻薄老帅也是王谢弟，不过家道中落罢了。”

隔着半座都城，十多里的京郊坡地，仿佛也能听到落山坡的震天杀声，远远漫起滚滚浓烟，其间金赤的火焰傲然明灭，天气愈暗，火光就愈亮，似是故事里的神仙，身披战甲，踩着烽烟雷鸣，下凡来诛妖降魔。

大半年的风餐露宿，征讨殛毙无尽，数日连夜驱马疾走，继而一场厮杀，胡也肥胖蕉萃了，颧骨高矗立起，眼眶深陷，配上乌黑的面皮，一脸的凶神恶煞，与恶鬼很有几分神似――和枯瘦干黄的明兰，倒很登对。

明兰感觉嗓发干，心头乱跳，握着扇柄的手心有些黏，思念久，乃至反忘了初志，一旁的小桃绿枝在说甚么，她全然听不见，只那么一动不动站着，定定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