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金牙[第1页/共4页]

张欢俄然把手伸进焚化炉掏了把热灰，往棺材板上一抹。焦褐色的"质检合格"底下，垂垂显出血红色的"活体尝试"。"当年你爹签的字吧？"他甩着烫红的手，"为换台入口美容仪，把亲闺女送进炉子。"

正月十八的玉轮照得火化场像个锡纸盒。张欢蹲在焚化炉前烧诊断书，灰烬里显出蓝墨水写的"双胞胎活体耐热测试"。刘所长拎着唐小柔的貂皮大衣过来："法医说这毛领子是人造革..."他俄然噎住了，大衣内衬缝着张儿童疫苗接种卡，姓名栏写着唐晓冉。

冰层俄然咔嚓裂开纹路。唐小柔的貂皮大衣在水面上漂成个黑旋涡，金戒指在指尖闪成三点寒星。"当年采购条约签的是唐晓冉，"她俄然笑出虎牙，"我双胞胎姐姐的脑袋还在焚化炉里呢。"

火化场俄然停电。黑暗里日本棺材吱呀呀翻开盖，唐小柔的水钻手机壳在棺材里亮成鬼火。张欢被貂皮蒙住头的刹时，闻声助听器磁带换面的咔嗒声。

刘所长带着警犬破门时，唐小柔正教张欢用金牙摆卦。"坎上巽下，主东南有变。"她俄然把金牙塞进练习生嘴里，"小师弟去锅炉房瞅瞅？"

油纸包散开倒是个日记本，1998年的笔迹被血渍腌成了酱色。"...厂长说冉冉进炉子能换全厂奖金...小柔脚踝让我拴了铁链..."张欢念得牙花子发酸，底下唐小柔俄然没声了。

仲春二的龙昂首雷劈断了殡仪馆天线，张欢举着骨瓷戒指当避雷针。唐小柔在逃解车里哼二人转，脚镣磨着老伤疤滋啦响。刘所长俄然冲进雨里喊："助听器磁带复原了！最后十秒..."

后半夜下起冰粒子，殡仪馆新换的霓虹灯牌又泄电。张欢瞅见唐小柔的小镜子卡在排水沟，镜面后背的骨拼图少了两块。他摸出裤兜里的指甲盖往上一按，恰好补全颅顶阿谁带金牙印的洞穴。

张欢俄然被唐小柔推动棺材，檀木香呛得他直咳嗽。"当年我姐就这么躺出去的，"她指甲刮过他喉结，"您猜这棺材为啥从里头锁不上？"棺材盖砰地合拢时，张欢摸到内壁密密麻麻的抓痕。

刘所长甩救生圈砸偏了唐小柔的脑门，警棍勾住她毛衣领子时带出串银项链。吊坠是个微型头盖骨，眼窝处镶着老孙头的金牙。"十五年前那批日本棺材..."唐小柔俄然呛了口水，"质检员是我爸！"

承平间新来的练习生在走廊里摔了个马趴，不锈钢托盘上的解剖刀直奔张欢裤裆。"刘所长教你的擒特长？"他两腿一夹刀柄，"唐小柔逃狱那会儿您老可没这准头。"

唐小柔的笑声从通风管漏出去："找着我姐的过家家地儿了？"她俄然从柜顶倒挂下来，口红抹到了下巴颏，"当年我俩在这躲了三天，啃的是供桌上的冻苹果。"

唐小柔的高跟鞋声从停尸房那头脆生生碾过来，貂皮大衣下摆还滴着冰碴子。"张大夫半夜半夜听墙根儿，"她红指甲划过日本棺材的檀木边，"当年这玩意儿烧到八百度才会显字儿。"

刘所长警棍哐当砸地上——唐小柔脚脖子上真有条锈链子，末端接的是焚化炉察看窗把手。"十五年没摘过？"他手铐都掏倒霉索了，"您老咋洗的澡？"

火化场新到的日本棺材让雨浇得直掉漆，老孙头蹲在锅炉房门口嗦啦粉便条："张大夫还惦记那俩娘们呢？"他俄然被烫了嘴，粉条汤里浮着半片金牙套。

唐小柔的香水味混着煤烟从炉膛里飘出来，貂皮大衣下摆还粘着1998年的报纸碎片。"张大夫属耗子的？"她高跟鞋尖踢飞块焦黑腿骨，"刨这么深想当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