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错页卷·蛇隐魄[第1页/共2页]

气浪掀飞他束发的玉冠，墨发纷扬间，寒潭水雾渐散。旋涡中间立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玄衣下摆还沾着未褪的蛇鳞，发间垂落的吊坠恰是当年那枚毒牙所化。陆峥的朱砂笔“啪嗒”掉进潭水，溅起的水花惊醒了愣怔的人。

“玉佩如何在你这？这不是你的买命钱吗？”

七今后，陆峥在幽潭边辟出块凹地。嶙峋怪石围整天然樊篱，岩缝生着止血的龙胆草。他将小蛇放入浅水时，蛇瞳里映出孩童结痂的膝盖。

惊雷劈开夜幕，潭中龙吟直冲云霄。两道身影如幼时般并肩立于暴雨中，看第九道雷劫照亮玉佩上班驳的“峥”字，那上面还留着藐小牙印。

“求您放了它！”陆峥踉跄扑到泥泞里，药篓滚出几株七星莲，“我拿这个换......不，这个也给您！”他颤抖着扯下颈间玉佩，羊脂玉上刻着“峥”字，灵纹已渗入玉髓，那玉佩被他贴身温养数年，连羊脂白的底色都被淬炼出雪青灵光。

潭边老松俄然传来“咔嚓”脆响。两人齐刷刷转头，只见白离卡在树杈间，怀中留影石正发着青光：“我只是来采七星莲......”

“再加这个！”孩童俄然拍出张皱巴巴的黄符，符纸边沿还粘着糖霜，“这是能召来酒泉的甘露符，每日可取三坛秋露白！”

“小沐？你这......”

“采到树洞里了？”陆峥弹指冻住留影石，“死狐狸！”

“你当哄小孩呢？”沐老虎嘲笑，蛇尾却诚笃地卷走方樽。尾尖刚触到樽沿，丹药俄然炸成金粉，凝成只胖嘟嘟的糖鼠，抱着松子作揖。

粗布麻衣的农夫抡起柴刀，刀刃映出团狠恶扭动的银光。陆峥扒开藤蔓望去，见条不及手腕粗的小蛇被麻绳绞住七寸，墨玉般的鳞片崩裂翻卷。最奇的是那双竖瞳，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又似藏着满天星斗。

而后十年，后山岩洞成了奥灵药庐。首回蜕皮那夜，小沐疼得绞碎三块青石板，却在晨光中蜕出金龙纹的新鳞。

“等等！”沐老虎蛇尾卷住要溜的火狐，从他袖中摸出袋松子糖，“赃物充公。”转头却见陆峥正偷摸往本身袖袋塞糖，方樽都快溢出来了。

陆峥顺势将蜕鳞散塞进他衣衿：“总不是因为我往寒潭倒丹渣......”

陆峥踩着潭边青石跃近，靴底碾碎几颗雷劫余烬：“当年某蛇偷糖时，可没见嫌甜。”说着俄然捻起对方袖口银鳞，“或人当年还没有筷子粗，盘起来像蚊香......”

陆峥御剑掠过流云峰，看到雷劫正劈在当年埋糖罐的歪脖子松上。焦黑的树洞还卡着半截陶罐，藏罐内的松子糖早化成虎魄色的晶石。陆峥顾不得心疼，目睹九道雷劫如擎天巨柱贯入寒潭，潭水沸腾间竟凝出个旋涡，水幕里模糊立着道玄色身影。

“你识得离火精魄？”他惊觉小蛇正舔舐他手腕，金龙纹随吞咽在鳞片下流走。暴雨滂湃的夜，一孩一蛇缩在干草堆里，听洞外惊雷劈碎古松。

“咳！”陆峥广袖掩面，袖中暗搓搓凝出冰镜偷瞄眉毛，还好此次没烧着。余光瞥见少年肩头未愈的蜕皮裂缝，下认识摸出个玉瓶：“九转蜕鳞散加了甘草......”

“成了！”陆峥举着血淋淋的旧鳞手舞足蹈，被规复力量的小蛇一尾巴扫进寒潭。

“小沐？！”

“说端庄的。”沐老虎化回人形，“你可知此次雷劫为何而来？”

少年回身时千鸟齐鸣。沐老虎指尖银鳞在阳光下贱转七彩：“陆峥，你给的松子糖……”他俄然蹙起清秀的鼻尖，“齁得我蜕皮都迟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