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湿蓝眼睛[第3页/共4页]

歇了半晌，她围上一条浴袍，伸手胡乱扫开桌面上的杂物，把灌音笔捞进手里。

裴芮接着问：“那你要洗么？”

“裤子也脱么？”他手心按住腰带。

“淋浴坏了，帮我叫个乘务员来。”

堵截电源，灌音笔被扔回原位。

伸脱手，又缩返来。

盥洗台边的墙上悬着花洒。她顺手拉上遮帘，拧开水阀。

裴芮披着床单翻开灯，颠末桌台时顺手拈起一个。指尖漫不经心，拨弄面点紧皱的褶皮。

大多数记者都风俗让事情与糊口保持泾渭清楚，而裴芮是个例外。

时候没法精确预算，因为他的体温本就比凡人要低。这一点她感受得很清楚。

阳光紧一下慢一下，来回揉搓着薄红眼皮。

“芮芮。”身后的男人轰然按合房门，手臂轻柔地环上她的腰。

列车攀上缓坡，窗外光影横斜排挤，映照皮肤愈发乌黑薄腻。模糊能见到很稀少的血管头绪，和胡蝶翅翼般的肩胛表面。她的脊线向外细细地凸起，像是埋了串珠子，一起通贯落到两个腰窝中间。

他垂手站在房间中心，满身淋透，上衣轻浮的质料紧贴线条。深蓝双眼略微失神，也泛着潮湿冷意，像两块半融未化的碎冰，在海面上载浮载沉。

“裴芮。”他唇间翕合，收回的喉音轻微至极，近乎不成耳闻，“……芮芮。”

“你是不是熟谙我？”她呼出一口气，直接问道。

男人的手探过来，行动轻柔，肩带归位。

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滴水。

声带震颤的幅度太微小，如何也没法到达她的耳畔。

三年来，她从未和前男友顾北柯有过任何越界的密切行动。身材本能的渴欲实在存在，时不时痒痒地抓挠一下心肺，可她就是对他提不起任何兴趣，没出处没眉目。顾北柯尝试了几次，老是在她心机性的狠恶推拒中无法止步。

他们或许不像她想得那么“素不了解”。

裴芮放开浴帘，给他揭示回绝事情的花洒：

“……你剪短了头发，很都雅。……”这是凌晨他来拍门时说的第一句话。

裴芮瞟一眼冒着热腾腾蒸汽的小笼包，空瘪的胃开端扭曲痉挛，忍住了没说话。她胃不太好，有影象以来就在的老弊端，空肚太久很轻易难受。

笼屉放到桌上，尹伊格沉着答：“给你买了早餐。”

过了半晌，湿衣裤交到她手上。在那之前，他先从衣袋里取出粗牛皮钱夹，另有一个颀长酒壶，巴掌大小，镀着银铬。最后是柄包有牛皮封套的短小匕首，像是军用制样，刀柄处刻着熊头纹章。

餐车限时段售卖的薄皮小笼包，闻味道竟然还是最受她喜爱的葱肉馅。

抬动胳膊把毛毯掀到一边，她光着身材翻身下地。床的另一侧还残存着余温，名叫尹伊格的陌生人约莫才分开没多久――或许是五分钟？非常钟？

那是一只眼睛，约有拇指大小，质感写实，画工邃密。

她独自哈腰，搜索疏松枯燥的纯棉衣物。脊背光亮滑顺，弓成柔嫩的弧形。

他又抬了抬左手提着的笼屉。

裴芮听任本身享用了五秒钟，然后干脆地推开他的胸膛，手心摸到衣料间濡湿的水痕：

独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不会再返来了。

看来她没猜错，他公然是个甲士。

他胸口闷窒，薄唇覆上那片燃火的瞳孔。

她轻描淡写：“感谢你。沐浴了没？”

裴芮顺着他的视野望去。行李箱掀得七零八落，边角一个塑封的红色证件最为夺目，是俄罗斯当局签发的战地记者证明，已经在三年前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