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若初见 (1)[第2页/共3页]

桌上长官一人穿赭色长衫，看似儒商模样，端了茶盏笑讽道：“现在霍督军一箭双雕，既兼并了地盘，又向新内阁表了忠心，这才是识时务的豪杰。”

三人相视而笑，却听走廊上脚步声仓促而至，侍卫刚说了声“薛公子到”，那门就给人哗地推开，薛晋铭仿佛来得仓猝，神采透着怠倦，不若昔日神采飞扬。

徐惠甫夹了一筷子百合芹丝，低头暗笑，这三人面上做得轻松，实在哪个不顾忌。

“教会病院？你肯定？”

这霍仲亨倒是一起披荆斩棘，从西路巡阅使，至行省总督，加陆军大将衔，再授警武将军衔，出任三省督军。

一辆浅显军用吉普随大车一起驶来，悄悄停在门口。医护职员忙于安设伤员，得空顾及这头，守门工人已见惯军车，当即给车子放了行，转头帮手抬担架去。吉普缓缓驶入，本来宽广的堆栈大院里也变得拥堵局促，一头搭建了临时帐篷，一头用来晾晒病房床单，白晃晃一片布帛上夺目标红十字标记如同鲜血画出。

薛晋铭低头喝了口汤，淡淡道：“传闻先遣队只是护送伤病兵士，已提早让病院做了筹办，征用城郊堆栈做临时关照区，领受了很多伤病员。”

李孟元笑了笑，“没甚么趣事，不过在说霍仲亨。”

李孟元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稀有，这风骚大少那里是忙公事，清楚是同女人厮混了返来。这两日奥妙赴此公干，却一来就听闻了四少的风骚轶闻。小报写得绘声绘色，讲他迷上个绝代艳姝，如何一掷万金，如何夺美争风。

“你是指……”长衫儒者神采一沉，抬高了嗓音，“南边？”

“咦，霍督军克日很风景。”薛晋铭笑起来，“满城报纸都在说他，何厅长前阵子为了筹办典礼迎他入城，忙了个脚不沾地，可昨日传话来，却叫撤掉虚礼，说是霍督军不欲扰民……可惜何厅长一番心血付诸东流。”他只当笑话说来，却听得方省长怫然变色――在本身眼皮底下，部属却一门心机奉迎旁人，当真不给省长大人面子。

一向沉默的那人冷声笑了，“南边能成甚么气候？秀才造反，三年无成！”

他歉然朝座上两人欠了欠身，又朝那国字脸的男人一笑，“姐夫，你提早过来也不叫我。”

云漪停动手，只摘了半只耳环，从镜里望向身后高瘦的灰衫人。

他身边之人无声嗤笑，却不答话，国字脸上神采傲慢，气度不俗。

“段私有日本人倾力扶助，本来摆设精密，若非此人背后一刀，何至于临阵惨败，落得黯然引退的了局……”

另一人皱眉沉吟，“这一箭之谋，怕是意在三雕。”

叮的一声，珍珠耳环被云漪顺手掷在妆台上，她侧身嘲笑，“这算甚么，王允献貂禅？”

“如何我一来就冷了场，方才各位不是聊得正风趣吗？”薛晋铭闲适地靠了椅背笑道。

千味斋天字号包厢里，锦屏隔断，华灯高照，圆桌上几样简朴清素的小菜，虽格外精美，却也不见出奇。只要里手才知，这千味斋以素斋闻名，主厨是昔年宫中御厨，最不起眼的一道“白毛浮绿水”，不过是豆腐雕出薄片，盛在清汤里，也要讲究十二道工序。

云漪沉默了一刻，淡然道：“就这一次机遇？”

自南北当局分裂以后，北方内阁占了上风，里头又闹出两大派系。

薛晋铭浅笑，“天然是美国人的教会病院。”

李孟元嘲笑，“他向来长于拉拢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