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永以为好[第3页/共4页]
她的泪水坠落他掌心,又排泄指缝,温温热热,酥酥痒痒。
海上,轮船顶风破浪,驶向暖和的南边。船头雕栏后,修颀身形的男人悠然远眺,侧颜被落日镀上淡淡光晕。船面上漫步的仕女不时立足回顾,冒充张望他身后海鸥。在他身后,淼淼海天相接的处所,有一行海鸟结队返来,正投向斑斓云霞深处……
“等您到南边安设好了,就给个信,我还过来服侍您。”老仆人喃喃说得一句便哽咽了。薛晋铭回身看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了皮箱,拍了他肩头淡淡一笑,“好,你归去吧。”老仆人犹有不甘,又吃紧诚心道:“我好多年没归去,回故乡也住不惯,您如果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跟您几年。”薛晋铭笑着侧过脸,不让老仆瞥见他牵强笑容,再转头已规复平日俶傥神采,骄易里带笑,“又来噜苏,此次回籍下好生纳福,你这把老骨头也该歇着了。”老仆黯然无言以对,听得薛晋铭又问他回籍的钱够不敷,忙不迭点头说够了够了。
四少却只是渐渐地抽着烟,神采里略有倦意,也看不透他在想些甚么。老仆人猜想,大抵是在等甚么人,但是又不像……四少已在这背静的转角处站了好久,只是抽烟和瞧着远处海面入迷。如果等人,人家来了也找不着他。老仆人望着那落寞身影,见海风吹动他灰色大衣下摆,内心无端一阵难受,想来四少还是不舍得走罢。
人散了,船开了。
轮船破浪急驶,越行越远,将岸上景色垂垂抛在背面。面前视野渐宽、渐远、渐淡……终究恍惚了她的身影,恍惚了雾雨缠绵,恍惚了一天一地。
船舷边挤满了人,抢先恐后向岸边送别的亲朋挥手。薛晋铭穿过其间,头也不回,再未向船埠看上一眼。船离岸边,船埠上送行的人也垂垂散了,送别的场面本就是一时的情切,再难舍的拜别也一样会畴昔,回身又是新的笑容。
那远去背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矗立萧洒,不似走在凄风冷雨里,倒似走在衣香鬓影间。
念乔下午来时沉着脸,直上二楼找念卿,却被桂珍挡下,说夫人早上出门着了凉,这会儿还在歇息。见念乔面色不豫,桂珍便笑着打趣道:“这是如何了,又同程公子吵嘴吗?”念乔咬唇,从手袋里取出个叠得四四方方的东西掷在桌上,闷声仍不说话。
远了,终究远了,想再瞧得清楚一些,却只是越来越远……念卿不肯眨眼,怕一眨眼就再看不见这身影。但是面前统统终究恍惚,一点泪,凝在睫间却不肯坠。
落日余晖照在他脸上,映出夺人光彩,令她错觉这一刻世上统统光辉都落入他眼底。
城中,督军府前,清癯的黑衣少年从车高低来,径直走到保卫森严的岗哨跟前。保镳毫不客气将他挡住,他扬眉一笑,眼里似洒进金色光芒,漂亮端倪因这一笑而带上男人少有的详确鲜朗。少年开了口,语声却傲慢,“我是霍子谦。”
霍仲亨叹了口气,搁下报纸,朝她伸脱手,“过来。”
“你要把它当猫咪养吗?”念卿几近笑出眼泪。
薛晋铭到舱里搁了行李,出来见船已掉头,一时却未驶远,只等遁藏另一艘入港轮船驶过。而方才挤在舷边恋恋不舍的人们已忙着对舱室陈列抉剔评点,岸边送别的人早已散去。薛晋铭闲闲将手插在大衣兜里,倚了雕栏看海面起伏,看船缓缓掉头驶向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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