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云乍变[第3页/共4页]

如果是血，是中国人的血，还是日本人的血……云漪别过甚，不

敢看，不敢想。

“客房。”陈太一脸莫名，“督军不是一贯歇在客房嘛！”

云漪沉默地挺直背脊，很久，才木然开口，“只要你带我回中国，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云漪僵立着，不及开口，臂上已然剧痛，被裴五干瘪五指扣住，用力拽了出去。

云漪心头一凝，低头沉吟半晌，却问道：“督军半夜就得了动静？”“约莫五点多，俄然有车子来，徐副官出去就催我唤醒督军。”陈太非常对劲，“我当时就晓得准出了大事，公然……”

万幸不是帮日本人做事，但是……云漪呆住，心中狼籍如麻，心底似有个声音在禁止她，警告她万不能做下这事！畴前任何任务她都未曾挣扎犹疑过，旁天灾福与她毫不相干，这一次是甚么令她惶恐不安……

“急甚么，先坐下来唠唠闲话。”秦爷悠然笑，歪过身子又抽一口烟。

大清朝，这三个字从秦爷嘴里吐出，带了几分庄严之色，却如何也掩不住那黄黑齿间被鸦片熏出的残败味道。清帝退位已多年，遗老们复辟的胡想却仍不幻灭。一个败了，总有另一个跟上，列强都在虎视眈眈这斑斓国土，他们却仍盯着那金光瑞气中的龙椅。

“好丫头，有悟性，不枉我千里迢迢带你返来。”秦爷抬起眼角打量这风韵绰约的女子，比之当日伦敦东区穷户巷里灰老鼠似的女孩，短短两年间，已判若两人。

城中公然民气惶惑，来往车马人流都少了，各处路口都是巡警。

“你要混淆这潭水，将各方面都拖出去？”云漪骇然，盗汗透衣，“秦爷，莫非你帮日本人？”

“你想做渔翁？”云漪惊奇不定，蹙眉望定秦爷。

灰色潮湿的影象像伦敦夏季不散的浓雾团团扑来，令她霍然闭上眼，耳边响起锋利可骇的嘲笑叫骂声，“妓女”“杀人犯的女儿”“下天国的荡妇”……

仿若已经看到龙旗还京之日的盛况，秦爷眼睛发亮，满面狂热希冀。看在云漪眼中，只觉荒诞好笑，匪夷所思到猖獗的境地，若不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绝难信赖真有如此愚忠之人！

他公然没有留下，大抵一待她睡着便悄悄分开。那长夜厮守的一幕，跟着一觉醒来，似已成泡影。云漪凝睇镜中面庞，唇角浮起自嘲的浅笑。即使倒置众生，却不能留住这一个。

云漪翻开报纸仓促扫了几眼，详细颠末的报导也相差无几，手脚顿时发凉，想到念乔昨夜单独一人回校，也不知是否赶上了动乱。陈太只是听秦爷派的人来传话，也不知动乱产生在哪些个处所，只抬高声音说：“秦爷叫你立即去见他，路上务必谨慎！”

云漪皱眉转头，见她颠颠儿地跑来，手里抓着张报纸，急喘道：“我说督军如何天不亮就走得那般急，本来城里都炸锅了，打起来了，死了好多人……”

熟谙的烟味令云漪一阵恶心，恍忽想起父亲房中长年满盈的鸦片味道。“当初你遇着我，是如何说的来着？”秦爷俄然敲了敲脑门，仿佛想不起来。

满院子的青苔和登山虎总让人想起坟场的冷僻。裴五站在门洞劣等她，一身蓝布长衫衬了惨白神采，透出平常男人没有的阴柔气。见了她，裴五细声笑道：“小云更加容光照人了。”

秦爷久久瞪视云漪，渐缓了声色，叹道：“也罢，就拿你当自家人，不怕奉告你晓得！二贝勒已与当局要人谈成前提，一旦北平内阁垮台，新内阁便会消弭对皇室的囚禁，放皇上重回满洲……届时我八旗后辈卷土重来，复国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