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声鬼叫[第3页/共4页]

灯火昏黄的花圃里, 王府暗卫正守着一名上了年事的妇人, 她头发灰白，穿着华贵, 脸上神情惶惑不安, 手也紧紧攥在一起, 将心中惊骇透露无遗――不过这份惊骇, 明显并不是源自被陌生人挟持的惶恐，不然只要扯起嗓子一叫, 满屋宅的武师自会赶来互助。既然挑选了沉默不语，那就申明她也想见见家中来的这两位客人。

“没甚么。”云倚风伸脱手指，在他肩头悄悄点了点，“风雨门不但卖谍报，也卖满城风雨，只要肯出银子，王爷将来想用雪顶寒翠沐浴都成。”

听他说西北大漠，那边实在并不像人们想的飞沙干旱，特别是雁城，每年都会迎来几场畅快淋漓的暴雨，闪电将天幕也扯开裂缝，霹雷隆的一串惊雷炸下来，伴随长空深处卷来的狂野大风，那噼里啪啦的雨水与冰雹啊，几近要把房屋一并砸穿。

“是，弟子明白。”灵星儿领命，又忍不住问，“门主，清月师兄呢？”

季燕然与云倚风对视一眼，持续摸索：“没过一天好日子吗？可许秋意院中的下人，皆说他佳耦二人相敬如宾，结婚这么多年，连争论都没起过，像是敦睦极了。”

灵星儿道：“公然，甚么都瞒不过门主。”

“……”

云倚风侧过甚，持续听着他说话。

灵星儿答：“半条腿。”

云倚风感觉，季燕然实在是个风趣的人。平时大大咧咧，清楚就并不在乎穿着食宿，裹着毛毡在地上都能躺一宿，却又恰好要喝最贵的茶，喝最贵的酒，床上铺着雪缎锦被，睡前还要沐浴熏香，如何折腾如何来。就像是失职尽责、在扮演着一个妄图吃苦的皇室贵胄――还演得不得其法，累得够呛。

“如何淋成如许，快去隔壁擦一擦。”云倚风站起来。

身材纤细，面貌标致，皮肤又白，像是连面具都不消，换身衣服就能……咳。

云倚风从屋里出来，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休得――”，老吴便已经被“在理”到墙角。

在新婚当夜，尤艳儿就古怪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再今后，也是一向断断续续好了病，病了又好，大夫请了没用，驱邪术师请了一样没用，这么多年耗下来，精气神早就被掏空大半，风华正茂的年纪，看着竟比大她一轮的许秋意还要蕉萃衰老。

吴所思表情庞大：“易倒是能易，可我涂三斤粉也不像啊。”更何况尤氏身子还不好，黑天半夜看到一个魁巨大汉描眉画目、穿戴裙子蹲在床边，怕是会活活吓晕。

云倚风闭起眼睛，原只想悄悄听这初春微雨，厥后却不知不觉，沉沉就睡了畴昔。

能令他痛下杀手的，那鬼中叫必然埋没了天大的奥妙。

没过量久，季燕然就将他的胳膊拉了返来，用衣袖细心擦洁净：“别又引得毒发，要归去吗？”

“方才在我们同尤馆主谈事的时候，有人曾在外盘桓踌躇半晌, 仿佛想出去又不敢出去。”季燕然道，“若我没猜错，这位该当就是尤夫人吧？”

季燕然点头：“是, 不过尤夫人不必多礼，时候有限, 还是直接说事情吧。”

云倚风想了想：“与那声鬼叫有关？”

云倚风随口应一声，将手伸出油纸伞，接住几滴细细的雨丝，让那湿漉漉的寒意渗入了掌纹。白日里鼓噪热烈、拥堵到几近走不动的长街，此时却被夜幕冲刷得分外平静，叫卖声散去后，耳边就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一圈一圈在地上溅起波纹，也一并带走了内心淤积多日的沉闷与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