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哈罗德与奎妮[第4页/共6页]

300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她这张脸是赤裸裸的，像一头被困住的小植物。 “明信片呢？”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的眼睛问道。会疼吗？

291

她停下来，看向另一个房间，手臂伸开撑住门框。“我很快就过来。”她向房间内里的人说道。修女站着的时候有一只脚悄悄举 在空中，脚尖点地，仿佛她是个跳舞员，只不过穿的是活动鞋。哈 罗德不知所措了，他对她一无所知。修女回身向哈罗德暖暖一笑， 说很快就到了。哈罗德感遭到有点冷，或是累，或是其他甚么把生 命从他体内抽走了的东西。

他又瞥见开车送莫琳到丧葬承办人那边见戴维最后一面的那 个下午。她带了几样东西：一朵红玫瑰，一只泰迪熊，另有一个枕 头。在车上她问哈罗德给戴维筹办了甚么，固然明知他甚么都没 带。那天的太阳压得很低很低，刺了他眼睛一起。两人都戴了墨 镜，莫琳到家也不肯意摘下来。

“你刚才说你走了多久？” “哦，”他答复道。即便跟在她前面，这段路程的首要性也降到了几近无关首要的程度。“走了好久。” 她说：“我恐怕我们没有让其他朝圣者出去。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他们，感觉这么一大群人有点太吵了。”她转过甚，哈罗德感觉 她仿佛朝他眨了眨眼，固然那必定是不成能的。

他本来能够放下礼品就分开，或许再留下一张卡片。写几行 字仿佛是最好的挑选，起码他能够写几句安抚的话。他俄然感到一 股力量，正筹算转头，俄然奎妮的头开端渐渐地、稳稳地从窗户那 边转过来，哈罗德又一次怔住了，定定地看着。刚开端是左眼和鼻 子，然后是右边的脸颊，直至她完整转过来，他们在二十年来第一 次见面。哈罗德的呼吸停止了。

302

他没法看下去。拉开背包，他将统统东西都翻了出来，固然背 包里很暗，他的手又在颤抖，加上感到奎妮一向盯着他，他老是想 不起本身要找的到底是甚么。“我带了一些小记念品，是我一起上 挑的。有一块挂墙用的石英石，挂在你窗边必定很都雅。我找找就

“但她不在呀。”他没想到本身松了一口气，有点发晕。 菲洛米娜修女笑了：“她当然在了。”她朝床的方向点点头，哈罗德再看一次，发明乌黑的床单下仿佛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影 子旁伸出一个甚么东西，像一根长长的红色稻草。哈罗德留意又看 了一遍，俄然认识到那是奎妮的手臂。他感到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 子里。

他又瞟了一眼阿谁巨大的肿瘤。那是一个闪着光的球状崛起， 上面充满了网状的血管和淤青。奎妮独一睁着的眼睛朝他眨了眨， 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一下子落到枕头上。

“不是吧，又来了。”修女活泼地说，仿佛奎妮是一个小孩 子，又把食品弄到衣服上了。

295

修女笑了。她的皮肤柔嫩光滑，哈罗德能看到她的发根已经 是银灰色的了。她伸开双臂抱住哈罗德，她的手很暖，很粗糙，是 一双很有力的手。他惊骇本身会哭出来。“欢迎你，哈罗德。”她 说。她自称菲洛米娜修女，让他从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