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烈女祠(五)[第1页/共3页]
东西是没甚么好朋分的了。族长捻捻髯毛,几个男人就把梁二嫂子捆起来了。
二妹怕得不敢归去。最后族长传闻了,不幸她们孤儿寡母两个,就又请了人来做法,说要摈除梁二嫂子身上的鬼。
火光冲着门,他们脸上花花的油彩,簌簌的粉,宽宽的衣袍,都在火光里跃动。一如之前梁小儿死去的阿谁早晨。
二妹没有答复她。她的双眼盯在地上。
向来阴暗丛生的祠里,俄然六合明光一片。
二妹觉得是本身常常梦到的,节女祠里无形的鬼神终究要把她,也像带走梁小儿一样带走了。
“啊!”二妹俄然惨叫了起来。大师都被她吓了一跳。一个祝家的婆子打了她一下:“叫甚么!”
“呜呼哀哉!吾神,吾神!不详的两个女人,克死了阳气!”大花脸上的眼睛,仿佛是无形的巨伟的身躯,瞪着两个在火光青烟里显得又瘦又矮的孀妇。
前面的台上,也轰轰然乱了起来,浓烟起了,说是有人放火。忽地一声,这边有人喊灭火,那边有人喊香案倒了,仿佛倒置的天下都在火光里燃烧。
过了半个月,到了那特定的好日子。
“你怕吗?”二妹听到六少奶奶问她。没等二妹答复,六少奶奶自顾自地笑了,说话的声音低到只要二妹听清了:“神说人话,人做鬼事。”
面前的祭神舞,还浮夸大夸跳,衣袖扬起,袖子甩着。
二妹瞥见,族长的小儿子偷偷塞了一贯钱给神婆。
六少奶奶在节女祠一面倾圮的墙旁,向他们招手:“过来这边!”
戏就在节女祠里摆。
十里八乡,都传闻了这事。都说祝家将来要减免多少多少赋税。那即将上报的牌坊,又有多么威风呵。
“可爱......暴虐......出来”
二妹想说甚么,最后也只问:“你拿它做甚么?”
隔着门,二妹仿佛又看到了那张仿佛代表着她平生中各种未知的奥秘的运气的大花脸,在来来去去。
喜洋洋啊喜洋洋,这是祝家这一辈里,头一名节女。
梁家人见了眼红。族长把胡子一捋,叹道:“近年苛捐冗赋日重,族里的祭田佃田,也不好啊。”他俄然天真天真地拍了拍熟行:“啊呀,有了,有了!不幸二侄弟妇妇啊,阿谁山里人把她拉走的时候,她嘴里都一个劲地对着本身媳妇念‘你陪他去’、‘你陪他去’。那小孩子家家,年幼入鬼域,也的确是需求人陪啊。”
而节女祠从门口到内里一列列排开的可怖的泥像,印在地上,影子也是倒置的。
祝家的六少奶奶坐得离二妹近了一点,悄悄问:“你在看甚么?”
哦,她想,或许是像那些婆子说的,进节女祠,比下辈子当猪好一点。因而,她把衣服穿了,把饭端起来吃了。
族长立即采纳了赶走的馊主张。梁家属中最夺目。这年初,不要说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卷破布,都要物尽其用。
二妹呆站在屋子内里惶惑然。身边的梁二嫂子还是喃喃念着“陪他去,陪他去”。
梁家就问祝家,他们这也有个要殉夫的节女,能不能凑一凑,凑到同一天,同日进祠堂,也是个彩头。
跳完神没过几天,梁家属里就发话了,梁二嫂子本来不姓梁。二妹原也不姓梁。梁家死了独子梁小儿,就是绝了户,断了宗。神婆又一口咬定,她们两个,就是克死梁小儿父子的祸首祸首。
俄然,仿佛顷刻倒置,节女祠里鬼做人,面前的油墨大花脸,人做鬼。
因而,暮秋时节,渐冷的时候,梁家的屋子、地步,族里全都收走了,做了族里的祭田。屋子里最后一点东西也被连续朋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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