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第2页/共4页]

黛玉看这生面孔，已有七分料定这是那位袁家蜜斯。

现下看风波度过，渡儿又无人顾问，与家中老仆竭力支撑，也老是不免受人欺负。贾政才起了怜悯之心。揣测以后，就将渡儿接到贾府，说是世交之女，在府里住一段光阴，又别的打发人去浙南寻觅递信。

这天聊的晚了。

幸而有胆量的婆娘们拦腰拦住了凤姐，夺了钢刀，这才把她送到榻上躺着去了。

大观园屋舍浩繁，凤姐问过诸位姐妹：谁情愿腾出几间屋子来。都沉默不语。

凭甚么典故，她都能说上几句。

三教九流，医巫佛道，无有不请；亲戚世交，少有不问。

这天晌午，阖府就听到一声佛号，一声道号，一僧一道飘但是来。

府里府外，男男女女，忙做一团。

就算想去投奔，一则渡儿家中贫寒，又体弱，难以作行。二则就算是世道承平，孤女与老仆，怎做千里行？

一来二去，大抵是合得来的原因，竟然干系大进。概因内里不能谈的一些“邪书僻传”的话，渡儿一应不在乎，便很有点推心置腹。

而后没有甚么大事。

第二天，黛玉往迎春那边去了。黛玉和迎春说不上甚么友情。迎春讶异之余，也晓得黛玉恐怕是来找渡儿的，就引他到门后一间屋子，才自去了。

渡儿本来一边咋等黛玉，一边在赏识潇湘馆的环境，看窗外竹影萧萧，很赞美其清幽。俄然，几张纸卷到了她脚下。

到潇湘馆，紫鹃也晓得渡儿系何人，但既是黛玉的客人，就慢待不得，忙去筹办茶水。

渡儿捡起来一看，诧异地咦了一声。

这两人先是被贾政迎到了宝玉房中，一阵兵荒马乱，捏着那块通灵宝玉嘀嘀咕咕一阵，才走了。

她虽不说，黛玉心中已经了然：渡儿本是借住的外客，又家道贫寒。而贾府中大多是势利眼。迎春因为脾气和婉脆弱，她那的下人特别奴大欺主，连迎春都常常给欺负了去，何况渡儿？

渡儿眼睛一亮，鼓掌笑道：“你明白。”

僧是癞头，道是跛足。

黛玉内心一怕，犯了疑芥蒂。先说：“那些邪书僻传，小说微道，没甚么好的。我们原也不该谈。”

渡儿的确和宝玉似的，有些呆性。如果换了别人在这里，大抵确切要无言以对这些直桶桶倒豆子一样的“混帐话”了。

癞头和尚见到黛玉，长笑一声，说：“善哉，善哉，文曲终须定，命途岂有更？”

只是都不见效果。

这一年夏天，黛玉交上了一名有点不一样的朋友。一名跟她一样，名留青史的朋友。

黛玉这才叹道，是本身长了见地。便问渡儿那里晓得的这些。

黛玉见是外男，就要避开。听他混说甚么，就躲到紫鹃身后去了。

渡儿拿起桌上奋笔疾誊写的东西，黛玉才看到一行字，就吃了一惊，本来这篇文章写的是：按照上半部《金龟梦》，如何推演下半部《金龟梦》的人物。

黛玉倒是莫名其妙。只是宝玉和凤姐，的确是渐渐醒转过来了。她也欢畅，不由自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倒被宝钗讽刺，说她是见了和尚才念佛。

渡儿拿起那沓纸一看，鲜明是《金龟梦》那半部残稿。她正讶异，就听黛玉道：“好了，我把柄可也在你手上了。你如果再疑我起半点看不起人的心机，就固然说去！”

临走的时候，到外间，原不该见女眷，概因这一僧一道来的急，黛玉又常常守在外间等动静，就撞上了。

黛玉内心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