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说与山鬼听[第3页/共4页]

李义山握着青葫芦，不再喝，只是嗅了嗅，缓缓道：“天下无敌？一品之上另有一撮人，王仙芝平生浸淫武道，几近通玄，但称不上无敌。现在的武林，是群雄盘据，各有千秋，以往一人绝顶的气象，现在不会呈现，今后也没能够。何况武道极致，不过是摸到了天道的门槛，再者庙堂外武夫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很小，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被你北凉铁骑给马踏整座江湖。你不肯学武，大柱国不强求，我也无所谓，就是如此。雄兵百万尚且昂首，还不如做一个可畏民贼。文官或可扰政，一介匹夫是决不至于乱国的。”

沉默。

徐骁耐烦等候朝阳东升。

大柱国有精锐死士十二名，以十二地支作为代号，当宗子徐凤年呱呱坠地，就开端动手为子孙培养别的一批死士，以天干定名，可惜迄今才调教出四名，在儿子游历中，又接踵阵亡两人，凑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人愈发遥遥无期。所幸天干死士以外的两位特别棋子，让大柱国非常对劲，这些最大不过二十五岁的孩子，最小更是才韶华十二，这些破钞大量财力物力种植的暗桩，也许武功临时不如从一品妙手，可说到杀人伎俩，却涓滴不差，能杀人才气救人，徐骁比谁都确信这一点。

站在黄鹤楼空荡走廊的徐骁一向待到东方出现鱼肚白，这才轻声道：“寅，把信送给凤年，他毕竟已经行过冠礼。”

结发及冠的世子殿下繁忙了一整天，脸庞绷得生硬，跟来府上的北凉边疆大员们一一施礼后，终究能松口气，享用着梧桐苑贴身丫环们的端茶送水和揉肩敲背捏腿，歇息差未几，徐凤年这才亲身理了理头冠服饰，最后与徐骁一同来到王妃墓，一对高大的青白玉狮子栩栩如生，俱是母狮幼儿的活泼外型，右手母狮护着三头幼狮，意味王妃和三位膝下亲生后代，幼狮别离是长女徐脂虎，二女徐渭熊以及季子徐龙象，左手母狮却只是低头亲吻一头幼狮，王妃对宗子徐凤年的宠溺偏疼，生前身后皆是没有尽头！徐凤年站着石狮子前，眼睛通红。大柱国徐晓悄悄感喟，少年凤年每次感觉受了委曲，就偷跑到这里，一呆就是整宿，不管天寒天热，都未曾抱病。

这位权倾朝野的独一一名大柱国清楚记得当年第一次入朝受封，从那扇红漆大门走到坤极殿殿门，第一次年青气盛，走了二百八十四步，厥后年纪大了，加上腿瘸，就越走越多，越慢越长，但始终没有超越三百六十五。

徐骁心机难测，自言自语道：“小人屠。”

徐凤年嗯了一声。

三斤牛肉，仿佛就是他设想力的极限了。

第二日，统统事情都水落石出，本名樊小钗的女人是个因为大柱国手腕导致家道中落的破败世家女，一颗死棋，不管事成与否，皆是板上钉钉的死棋，用处却不小，用于做活、占地和搜根。

袁左宗暴露奇怪笑容道：“好。”

人屠北凉王走在主神道上，心中默念，刚好三百六十五步。

白狐儿脸只是瞥了眼徐凤年，就再度低头。

徐凤年笑道：“该如何便如何。”

徐凤年哑然发笑。离阳王朝这十几年孜孜不倦传播这句杀人不见血的诛心语：雄兵百万可伏，民贼一个可畏。前半句是捏鼻子赞誉大柱国的武功伟业，有捧杀怀疑，后半句则图穷匕现的露骨棒杀了。这话说得很有学问，连徐晓听闻后都拍掌大笑，只不过笑过以后骂了一句“上阴学宫这帮吃饱了撑着的空谈清流，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