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第1页/共3页]

柳叶冰刃……

我闭眼问道：“这唱的是甚么？”

“内里是谁在唱曲儿？”我问道。

我赤脚起家步出屏风，超出阿谁操琴的人，推开窗户，暖风夹着丝丝云絮劈面而来，廊檐下一对凌雀正在衔泥筑巢，扑棱着翅膀忙繁忙碌，时而密切蹭蹭对方以示鼓励，时而又唧唧喳喳喧华不休，仿佛为了一根稻草的安排而起了分歧，见我望着他们，忽地止了辩论，将脑袋怯怯藏在翅膀下偷偷透过羽毛的裂缝看我。

我挣开他，“不要碰我，我好痛！”

一番动静惊醒了两个仙姑。

“惊梦……惊梦……”我嗫嚅在唇间反复了几遍，忽地昂首看向她：“天帝？哪个天帝？”

我痛得脚指抽筋，张皇失措望着她，“快！我的心掉了！我弄丢它了！你帮我找！快找！必然就在这屋子里，必然要找到！我不能没有它！好痛，痛死了……”我捂住空荡荡的胸口缩成一团。

我不敢转头看那操琴人……实在也不然，我只是不敢瞥见那琴，曾多少时，亦有个清傲的人背对着我操琴。最后，那琴，断了；那人，走了。

我捂着胸口，只感觉那痛从胸口处众多，中转四肢百籁，规戒刀刺普通，说不出那里痛，却又到处都痛，我蜷紧身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我不晓得，我不晓得那里痛……好苦，嘴里都是苦的。你救救我……”

“找心……天帝……天帝陛下……仙上要我帮她找心……她说她的心掉了……”那仙姑哆颤抖嗦，魂不附体。

小鱼仙倌看着那颗染得血淋淋的糖，眉间隐忧连连，伸脱手将灵力注入指尖缓缓摩挲过我的后背，“觅儿莫怕，会好的，统统都会好的。”

我摸了摸脸颊，枯燥没有一丝水渍。本来，眼泪也会逆流，它们在我的胸口逆流成河，面上却再也流不出一点一滴。

“床上没有，床下找，另有配房内里！必然在的！”我嚎啕落泪，巨痛不止。

此中一个小仙姑瞪大了眼睛，俄然回身拔腿就往外奔，一起嚷道：“快！快奉告天帝陛下！水神醒了！”

再次醒来，又是一个春季，温暖的春光透过窗棂铺洒出去，天井里有鸟声委宛私喁，有人背对着我在屏风外操琴，高山流水泠泠淙淙。

那仙姑掩口一笑：“水神谈笑了，天帝另有哪个，天然只要一个，便是夜神殿下了。方才天帝还抽了间隙过来瞧过水神，不想可巧刚走，水神便醒了。”

湖山畔，湖山畔，云缠雨绵。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枕华胥，两下遽然。”

小鱼仙倌笑了笑，“吃糖便不会苦了。”他顺手变幻出一颗冰糖，亲手喂入我的口中。

那仙姑道：“天帝陛下本日登基，诸仙扫兴，前庭有仙家搭了戏台子，在唱尘寰的曲子。”

我微微错开身子，没有答话。

那仙姑满面惊骇，直道：“好，我帮你找，帮你找……”她跪上床沿，掀枕翻被一通找，团团转着寻了一圈，“没……没有……仙上，没有呀……”

小鱼仙倌从身后抱住我的腰，将下颌悄悄放在我的肩上，潮湿的鼻息羽毛一样扫过我的颈侧，“觅儿，你看，花都开了。我们何时结婚？这个春季好不好？”

“在找甚么？”有人踏了出去，颀长的身子，赤金的袍。

海市蜃楼一刹时轰然崩塌，凤凰向来不叫我觅儿……胸口又被剜了一刀，血肉恍惚……我纠结拧曲着双手，喉头里胆汁分裂一样的苦。

那仙姑恭恭敬敬回道：“唱的是一出昆戏，唤作‘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