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守财老奴[第1页/共3页]

那边守财奴凝集了身躯，兀自盯着空中愣神。

“你怕？”

宝玉点头，他从没看不起谁，道：“只是不幸被你怜悯的稚童，不晓得害了多少性命。”

谢我？守财奴神采僵成一块木头，一双老眼惊诧莫名，很久，俄然对宝玉哈腰施礼，消逝在一阵细碎的波纹中。

看地痞乐呵呵的模样就晓得了，他们跟着守财奴不是一次，得的不是些许好处，天然的，伤害的不幸人也就更多。想及此处，宝玉只感觉一股烈火燃在心间，恨不得扼守财奴干掉才好。

守财奴大笑道：“错错错，又何如？”

宝玉号召李贵、茗烟上前，嘲笑道：“故意为善，虽善不赏，何报酬善？”

宝玉的拳头‘戳破’守财奴的面门，让守财奴看不清一张老脸。只见守财奴的鼻子嘴巴化成绿黄色的烟气儿，脸面的中间被宝玉的胳膊穿打而过。宝玉缩回击，瞥见它脸上一个前后通透的洞穴，渐渐规复原样。

他亲身脱手，连着李贵、茗烟，一起扼守财奴揍成了不成型的好几团烟气儿。拳头绝对比腮，脚掌绝对比脸。宝玉第一次不怜惜才华，熊熊燃烧起来，让个六合间的正气加持在身，足足增加了几倍力量。

…

【我对贾府的体味还不敷，这里到底是大周，不是燕瘦环肥的红楼。临时，只是临时……】

对于守财奴这厮，宝玉毫不手软。

“但我能看着你，提示你，嘲笑你。人生活着多少无法，你能永保本心？”

他让李嬷嬷回籍探亲，同时汲引李贵，要安李嬷嬷的心。

宝玉拱手道：“多谢。”

回了哀鸿的千恩万谢，宝玉一起跟从，要见他们买了粮食才走。西城的粮店是个姓王的贩子创办，大抵被‘放粮令’压得狠了，赚不着钱，心内里窝着火。王贩子圆乎乎的脸恶形恶状，在门口摆张大藤椅吃茶，见人就把豹子般的眸子子瞪畴昔，可惜没甚么卵用，民以食为天。

“偶然为恶，虽恶不罚，何不作歹？”它喃喃自语，蓦的昂首看宝玉，一双暗淡的老眼，泽泽发光。

“山不转水转，六合自有纲常轮转，你戳破我心中大痛，我倒是也要看看，你到底能保存多久本心？世上诸多大儒、半圣，乃至那孔老夫子，又有谁能本心稳定？”

守财奴对宝玉道：“小哥儿公然风趣，文才过人，几近天听。别说是小老儿本人，就算看尽天下才子的老夫子，也一定见过您这般精灵剔透的人物了。”

有‘放粮令’在，他必须卖粮，但要有人爬不起走不动，死在店门口也没甚么，这年初，死的人还少了？

出了口，他才想起来：‘故意为善，虽善不赏，偶然为恶，虽恶不罚’，出自《考城隍》，是《聊斋志异》里的一篇，蒲松龄著就。

“当然。年青人，听我一句劝。如果气力不敷，千万别在人前说这句话。故意为善，虽善不赏，好句；偶然为恶，虽恶不罚，也是好句。二者加起来，那但是能……”守财奴叹口气，把剩下的话憋回肚子，当真叮咛道：“总之你听我一句劝，让你的小厮也堵住嘴，千万别在内里提起。”

“好句！真是好句！前两句振聋发聩，直击民气，后一句却让涵义完整的窜改过来。有事理！都有事理！”

宝玉冷眼看着，喊了声：“茗烟。”

李贵停下来，站到一边，茗烟这泼猴还不解气，连出三脚，扼守财奴打成细碎的烟气才算完。他跳到宝玉身边，笑嘻嘻的道：“爷，可不是我不听话，我怕他伤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