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侍病（上）[第2页/共3页]

公子暴露一丝嘲笑。

公子缓缓道：“你看，铠甲可防兵器, 却防不得杀心。”

“别的事我不记得了。”他说，“我当时如何，你也未曾与我说过。”

但说来奇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感觉格外动听。

公子道：“谢歆及昨夜参与起事的谢氏后辈亦尽皆入狱, 太子妃被囚在了东宫。”

我想了想，浅笑，也不尽然。

“霓生，我记得昨夜你问过我, 为何不穿铠甲。”公子忽而道。

可惜他得的不是公子当年那样的时疫，沈府的仆人也甚为失职，不须我来为他擦拭满身。

那毕竟是男人的忌讳之处，传言女子如果看了，眼睛会瞎。畴前顾问祖父的时候，擦洗之事都是由仆人干的，不必我脱手。

“不是勇是甚么？”

我看了看他，坐回榻上。

“我当时，你也是这般奉养？”公子忽而问道。

“如此，公子觉得，主使倒是何人？”我问。

我眼睛一亮：“果然？”

“是皇后下的旨。”公子道，“圣上仍在病中, 未曾醒来。”

病得快死了还讲究这些。我当时内心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持续给他擦完，然后把巾帕丢开，再隔着褥子，把洁净的衣服给他套上。

“怎讲？”

“你的药那般难吃，我若连食品也挑不得，活下来又有甚兴趣。”

许是我的行动太卤莽，公子醒过来。

我说：“也不尽然。”

我点头：“恰是。”

公子目光深远：“此番宫变，那个获益最大便是谁。”

“云霓生。”我说。

“我当时病得只剩一把骨头，有甚难处。”说罢，却瞅我一眼，“你当时，每日也像他们这般为我擦身？”

室中一时温馨。话说到这里，已是心照不宣，不必挑明。

“是了，”过了会，公子道，“本日太后提及此事，对你赞美有加，说要重赏。”

“有甚好说。”我说着，扯过些褥子，又垫高些，好让本身的头也能倚在上面。

公子道：“查了，说是荀尚余党。”

“怎会是我做的。”我无辜地望着他，“公子，我当时都快吓死了，逃命都来不及，那般莽汉，我岂打得过他？说不定是马吃惊了，将他摔了下去。”

我点头：“也是。”

公子笑了笑。

“昨夜那些刺客到底是何人？”我又问：“可曾查清？”

公子如有所思，正待再说话，这时，榻上的沈打动了一下。

我点头, 道：“记得。”

公子不觉得然：“踢褥子乃是因为我还活着，难道功德？”

说来无法，这类事，公子在别人面前不是一副不屑议论的模样，就是谦逊疏离的模样，唯有在我面前总爱吹牛。不过他是公子，天然他说甚么就是甚么，我早已惯于顺从。

蓦地被他劈面问起，我的脸上竟是热了一下。

好个皇后。真乃繁华险中求，这一着，不管荀尚还是大长公主，一干人等都被她算了出来。

不过听他说那些尸首不见了的时候，内心倒是稍稍松了口气。昨晚我用马鞭杀了那刺客以后，我实在有些悔怨，因为马鞭留在了尸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个老道的伎俩。我一心藏拙，若被人问起，就算尽力圆谎也难保不露馅。现在那些尸首本身不见了，倒是恰好省却了我这般费事事。

公子“哼”一声，皱起眉，“你……不准……”

我莞尔。

我沉吟, 心中不由嘲笑。

我点头：“那不能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