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浮屠祠（上）[第1页/共3页]

门被关上，祠中只要我与大长公主二人。我请大长公主面北而坐，然后，手持一柄塵尾，在案前焚香，口中念念有词，绕着供案走了三圈。

我说：“那是天然。公子出身王谢，外祖乃是皇家，与公子出身相配之人，自非公主莫属。此乃其一。其二，南阳公主虽本年只要十三，但不管面貌品德，皆大家奖饰。且我听闻她常日亦爱好读书诗赋，与公子必可情味相投。有这两般好处，公子另有甚可踌躇？”

我哂然，想了想，如此较着么？六合知己，我固然也乱瞄过别人，但如果沈冲也在，我绝对只看沈冲。

说出这般话的时候，我不由想起惠风。固然我拉拢的不是让她跳脚的宁寿县主，但不晓得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公子嘲笑：“都是不得本身做主，有何不成相较？”

大长公主道：“荀氏得以崛起，把持朝政，皆因有太子。”她说着，一惊，“你是说……”

我晓得他又犯了少年逆反的脾气，只得将话语放得和缓些：“公子不喜好南阳公主？”

她比我料想的要焦急，公子刚出门去了官署，她就遣人来将我叫了去。

“快些。”公子不待我回话，已经转过身去，趴在了榻上。

我愣了愣，一度觉得是我揉按的时候用力太要紧，把他的声音晃散了，导致听错。

一阵白烟俄然腾起，伴以芳香，待得散尽，案上黄金已经不见了踪迹。

公子把眼睛挪回书上，边翻边道：“你不是说你们奴婢最喜好群情仆人？此事约莫已经嚼过了舌根，不若与我说说。”

夜色已深，我觉得公子早已经安寝。不料，当我进到房里，只见他躺在榻上翻着书，并无要睡去的意义。

我笑笑，看着她，“大长公主可知太子良娣荀氏？”

“你问过了我，便不准我问你么？”公子道。

“可有破解之法？”她严峻地问道。

我：“……”

公子听了，仿佛早有预感，一脸无趣。

我一脸正色：“内官，此金乃大长公主飨告神灵所用，非犒赏奴婢，本日乃贞问之谷旦，帝在上，切不成出言不敬。”

桓府的北侧有一处浮图祠，是当年公子染疫以后所修。大长公主一贯敬神，遵循方士之言，在府中立了一座浮图祠供奉黄老，以趋利避晦，保阖家安然。

“公子此言差矣，”我说，“骑射蹴鞠乃赛事，瞬息万变，天然须得谛视，为之吸引乃是理所当然。我既是围观不看场中，却看那边？”

“霓生，”这时，公子又道，“若府中不给你配人，你将来结婚，要找甚么样的？”

我一愣。

我说：“以公主之见，荀氏依托者为何人？”

这些年，我一向探听着祖父那些田宅的下落。不幸之幸，那田宅一向在官府手中，未曾卖出。

我交代大长公主，那二十枚金饼须在巳时二刻放在神像前供案上，并在两边点上两只香炉，必以旺火焚香，以告天帝。这些金子是为神仙筹办的，在正式卜问之前，须得将祠堂封闭，以免打搅神仙享用。

公子沉默了半晌，忽而转头，目光亮亮：“你随我开府，便无人可管你。”

想一想，我也并非不肯意，如果那男仆是沈冲……当然，那是不成能的。

公子转头看我一眼：“果然？”

“公子果然想听？”我问。

徐宽正要再说，坐在上首的大长公主让他退下。

我脸上一热：“我何时乱瞟别人？”

“母亲与你说何事？”他见我返来，问道。

他迩来讲些豪言壮语的时候，总喜好捎带上我。固然很让我打动，但为了不让他飘飘然，冷水还是要泼一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