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罪婢[第3页/共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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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那边?”他冷冷道。
袁氏得了皇子,自是如日中天。先帝病势以后,袁氏兄弟以托孤重臣之名把持朝政,盛极一时。
以是,我害羞带怯、扭扭捏捏地承诺了。
我应当服膺祖父的话,誓死不从,自挂明志。
这是本月以来,雒阳城中阵容最大的雅集,半数的王谢世家都在聘请之列。
我也不晓得此番公子为何要来。今晨,他俄然叮咛备车,独自来了高蟠府上。高蟠的确喜出望外,红光满面的脸笑得找不到眼镜。而我只能猜想,公子是因为昨日在国子学上学时,听堂弟桓瓖说了高蟠家的香糕如何如何甘旨,动了馋念。
“我说……你们看桓公子面前的食盘,怎一口未动?如果分歧胃口,仆人又要责备……”
我一不会吟诗作赋,二不会操琴绣花,连烧茶也一塌胡涂。我曾听尚方的人不无怜悯地群情,说我大抵味被卖到伎家,如果伎家也看不上,那就只能待在尚方里劳作至死。
当然,还要加上他的母亲,天子的亲姐姐荥阳大长公主。
我脱了履,谨慎地走畴昔,脚踩在席子上,无声无息。
我:“……”
祖父对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生为女子。他常常教我切不成像乡中女子那样早早出嫁生子,将大半生光阴困在家务琐事当中。他的假想是让我长大以后招婿上门,将来把田宅留给我,清闲安闲。
至于我,实在并非生来就是奴婢。
阁房虽是如厕之地,却做得如同内室。名香盈室,鲛纱层层,锦褥软榻应有尽有。
正在说话的人是一个少年,手中拈着一支半开的菡萏,凤目玉面,俊美出尘。
“那是当然,要不如何说他是神仙之姿,风骨绝佳……”
高蟠的园子修得气度,连换衣之所也雕梁画栋,如同宫苑。
不过,我有些例外。
就在束手无策之时,一个云游方士来到桓府,向主公献策,说公子命有大劫,现在乃是到了关隘。若能寻一命理呼应之人辅弼摆布,当可化险为夷。
常日在家中,公子凡见榻上有尘不坐,衣裳有渍不穿。他的院子屋舍,不管甚么时候都是府中清算得最洁净的,室中哪怕是墙角榻下,也不会有一丝蛛网。而出门做客的时候,则更是讲究。不管大小聚宴,来宾们要应酬谈天,不免人来人往唾沫横飞。即使案上摆的是山珍海味,公子也是嫌弃的。以是每回出门,我这个贴身侍婢少不得要别的给他暗里递些吃的,以防他饿坏了。
而天子的生母沈太后出身寒微,入宫时不过是个美人,却连得一子一女,获封朱紫。沈朱紫害怕袁后势大,为求自保,以身材衰弱不敷抚养皇嗣为由,将儿子送给了袁后。
五岁的时候,公子已是申明远播,连天子也对他偏疼有加,奖饰他“质若白玉,声如清泉”,并经常将他召入皇宫,让他在殿中朗读名篇。
“就是,俗气。”
没有人晓得,族叔为了让我顺利嫁给袁家的儿子,将我的生辰改大了三个月。桓府买我,实在寻错了人。
“传闻是他幼年体弱,曾得神仙谶言,不成晚婚。”
祖父说那是传家之宝,从不奉告别人,也不让我说出去,但他并不由止我看。那书风趣得紧,从小到大,我没事就爱从藏室里取两卷出来,坐在祖父那舒畅的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上半日。内里天文地理无所不包,乃至另有几册专教人作奸不法,统统叙说,皆教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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