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问意（上）[第2页/共3页]

公子皱眉：“儿不觉怠倦，不必疗养。”

“哦？”大长公主却道，“我听闻在石燕城时，元初与你同乘一马，可有其事？”

大长公主实在谦善。太后已经问我问过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记不清我的名字。

这话说得怪里怪气。我一个奴婢，他们要我如何，命令便是，向来不须多此一举来问甚么志愿。

我答道：“记着了。”说罢，施礼退下。

我出去以后，好一会，大长公主才展开眼，微微抬手，让摆布退开。

太后拉着公子的手，扣问了一番西北之事，叹口气：“我这般年纪，另有甚可图？惟愿儿孙安然。若这表兄弟二人早日立室，也了结我大半苦衷。春时圣上为子浩定下了中书令周珲的闺秀，可元初与逸之年善于他，反仍无所下落。”

“禀大长公主，”我说，“公子还未安息，奴婢来之前，他去了马厩。”

我晓得她前面定然有话要说，谦道：“奴婢不敢居功。”

沈延只得赔笑称是。

太后说罢，她却转向大长公主：“虽说元初不成二十五岁前结婚，然早些议亲定下又有何妨？该筹办了。”

公子无法，只得应下。

此事，世民气照不宣，但此中启事都晓得。沈冲的婚事迟迟不决，与甚么卜者无关，启事全在沈延。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心想给他找一门上好的婚事。至于人选，他也早就已经想好。天子的第十四个女儿南阳公主，在浩繁公主当中，最受天子心疼。她的母亲陈朱紫，出身贫寒，原是天子做太子时的宫婢，因生下南阳公主和八皇子广陵王而受封，甚为得宠。可惜陈朱紫在天子即位以后不久以后就归天了，只留下一双后代。浩繁皇子皇女当中，天子对南阳公主和广陵王最为关照，特别是南阳公主，天子经常亲身过起居之事，可谓视若明珠。

我说：“公主有所不知。当时公子急于返回遮胡关，可战乱之下，奴婢坐骑不见了踪迹。彼时城中马匹紧缺，实难以寻觅，公子故而令奴婢同乘。奴婢铭记公主嘱托，思考战事初定，但伤害仍存，奴婢既是要护公子全面，同乘亦不为过，故而服从。当时表公子亦在场，可为奴婢作证。”

在宫中逗留整日，回到桓府时，已是夜里。

我说：“那青云骢迩来有恙，公子甚是牵挂。”

大长公主道：“这般焦急做甚，你才回到家中，总要疗养些光阴。”

我忙道：“公主曲解。公子仁厚，待我等奴婢从无苛责，所谓亲善，亦非奴婢一人。公子天人之姿，奴婢得以奉侍公子，已是戴德不尽，岂敢期望攀附？望公主明鉴!”

我没有言语，低眉顺目地等着她说。

大长公主放下茶杯，缓声道：“此事，我与伯敬亦曾商讨，仍感觉过早，还是过两年再议。”

“元初可安息了？”她从内官手中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问道。

“外祖母，”这时，公子道，“此番霓生随我去西北，也立了大功。”

“要不要由不得你。”大长公主不觉得然，“不过是个议郎，莫非我的儿子也要与那些平凡人普通，在官署中唯唯诺诺，朝暮趋之？你放心，此事我已禀过圣上，圣上已应许。”

大长公主反问：“你这般率性，母亲何时不须操心？”

太后道：“不睬会乃是端庄。婚姻乃父母做主，岂有私相授受之理。今后再有人挑逗你，你便用这话回绝，堂堂闺秀，切不成胡乱肇事。”

大长公主莞尔：“你经心奉侍，何过之有？如太后所言，只要你好生奉侍，府中必不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