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彼美淑姬，可与晤言[第3页/共6页]

“郎主，”那家奴看侯景只说了这一句，没有见怪的话，因而跃跃欲试道，“世子还滞留建康，小奴等再寻机……”

元修大步在前，高常君渐渐跟上来。

“别欣喜我了，”元明月抬开端，拭了拭泪，“主上内心早就只要高皇后一人了。既然肯瞒我，不是怕我悲伤，还是因为在乎。主上心慈，念我对他痴心，又怜念我腹中骨肉，以是不肯见弃于我。他与高皇后本来势不两立，其间拘束颇多。人缘际会到现在，也是上天必定，人力不能为之的事，我也只要顺天报命了。”

天子元修自从病后便迁入园内朱华阁燕居。朱华阁建于浮玉山之阳，背依山势层层而上，真如悬在山腰上。从朱华阁上了望，面前就是洛川，全部苑囿尽收眼底。

“平原公主为陛下侍疾，甚是辛苦。”高常君腔调和蔼，却看着元修。

“殿下，人力一定不如天命。侍中斛斯椿工夫做足才让陛下前些日子垂垂冷淡了高皇后。远了高皇后也就远了大丞相。陛下内心已经嫌弃大丞相，今后必然除之，这不恰是南阳王殿劣等人要的成果吗？也唯有如此陛下才气真正掌天子之权益。公主驰驱连累不也正为此事？本日殿下实在该留在宫中，如许主上惦记公主，高皇后必定没有可趁之隙。”

车驾缓沉，一起直入大丞相府中。

元明月心中感慨，一边抚了抚厚重衣服上面的小腹处，一边叹道，“没有效的事，何必去做。我就是留下又能如何？主上已经是本身管不住本身了。”沉默了一刻又道，“斛斯椿说高欢是奸佞，迟早要弑君夺位，这话他说的多了，久而久之主上已经对高欢心生嫌恶。也正因如此才冷淡了高皇后。但是谁又晓得主上内心的煎熬。斛斯椿此人舌灿莲花，我倒看不懂了，他又是甚么人？我兄长南阳王，另有元毗等人就这么信他？主上他……”

高澄大喝道，“崔季舒！”

“主上……”高常君梦中梦话，“大丞相是我父亲，主上是我丈夫……谁都不能孤负。”

“既然花开得好，就尽管赏花，何必思虑重重。”元宝炬倒毫不顾恤地掐下一枝桃花簪在月娥发上，浅笑着赏识。

“公主……”

入夜得愈来愈早。傍晚时椒房殿内已经四周阴暗。风不知从那边来，拂动纱幔。皇后内寝灯烛荧荧，高常君微蹙着眉坐在镜前，而若云正跪在她身前与之低语。

“殿下……”月娥仿佛怕他俄然消逝一样，双臂紧紧圈了元宝炬的腰。“我怕……你能不能……”她欲言又止，没再说出内心想说的话。

高常君看着元修。

侯景渐渐转过身来，打量着身前的家奴，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还是元明月先持礼见了皇后。

“是常君问。陛下是常君丈夫，安康与否于常君当然首要。”她语气谦柔，借以袒护内心的无法和牵念。

元修的寝宫在第二层。上到第二层，连廊狭小，仅通一人，而拦板低矮，俯身就是崖下。劲风残虐时，仿佛全部木制的楼阁都在摇摆。高常君很有眩晕之感。风吹得衣衫飘飘若举，脚步也轻飘起来，忙伸手去扶木柱，谁晓得竟一错手没扶着，身子一歪就像栏外斜去。

元修也在俄然之间看到了高常君，他们久已未曾见面。元修止步而立，元明月感遭到他身子仿佛微微一颤，扶着她的手臂不自发地收了归去。元修蹙眉无语，胸口如油泼般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