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3)[第1页/共3页]
四周投来恋慕的目光,大多数的闺秀并不晓得她的身份,为此窃保私语一片。朱明月也不推让,从席间起家,跟着那宫婢往北侧龙椅的方向走——姚广孝是御前第一谋臣,又是建国第一功臣,自是坐在最靠前,却不是东侧。
“在吾皇治下的江山,秉承太祖爷开辟的光辉基业,不出百年便是先人奖饰的乱世!”
也因为生得美,很天然地让人忽视了她身上其他的东西,比如赅博的学问、过人的才调,再比如城府、心机。
在她的发间还饰有金镶银间用珠,垂着镶金玉坠;一双翠绿似的玉手,跟着行动翩跹,在箩花水袖间若隐若现。这般盛装华饰,映托出一张纯美逼人的容颜,特别是那双眼睛,点漆似的,仿佛雪夜下的星斗,生生的让人难以调开视野。
现在的席间,西侧矜持温馨,东侧热烈喧哗,朱能也坐在很靠近御座的位置上,正与身侧的同僚把酒言欢,没重视到爱女的坐位换了。但就算想存眷,也看不逼真。隔着西侧的纱帘,从里看外,倒是清楚;从外往里,非常一片昏黄。
雕梁画栋,千门万户。
众臣子以一种瞻仰的姿式,齐齐朗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氛围倏然寂静了下来。
她们当中多是归降之臣的家眷,原北军的家人,大多还在来都城的路上,能够列席今晚宫宴的,倒是唯有她一个。
开阔的殿前广场,殿宇重重,楼阁森森。
华盖殿内灯火透明,琉璃宫灯尽数扑灭,仿佛白天。等落了座,透过那层遮挡的纱幔,能够瞥见劈面坐着的文武百官——跟他们的家眷一样,脸上堆着笑意,全部身材倒是生硬的,较着有些严峻和忐忑;反观诸将,喜笑容开,相谈甚欢,将本来严厉静穆的殿堂衬着得一片喧哗热烈。
朝臣们此起彼伏的叩拜声,响彻殿阁的上空,震颤心扉。
“众卿家平身——”
“善哉,善哉,蜜斯莫非没传闻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姚广孝端起翡翠酒壶,笑眯眯地给她斟了一杯屠苏酒,“皮郛幻象,于贫僧而言,实不敷挂记。”
太祖爷规定,建国伊始,励精图治,在早朝以外另有午朝和晚朝,规定朝廷各部有一百八十五种事件必须面奏天子。而朱明月始终难以健忘,当年建文帝即位之初,常常访问朝臣,奉天殿前文武官员来往摩肩接踵,那政务繁忙的气象。
朱明月看了他一眼,“姚公倒是想得开。”
风,在金红龙袍上掀起一道波纹。
这个时候,有一个宫婢前来请她,“月儿蜜斯,姚公请您畴昔坐。”
而同在西侧殿的众女,端然在席,燕瘦环肥,各有风韵。在言谈举止间,显现出面子的家世和杰出的家教。
皇上的车辇已至殿前,华盖殿的十二扇殿门一道一道顺次敞开,跟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沉重“吱呀”声响,钟磬敲奏,八音齐鸣。乌黑流苏的华盖带路,皇幡照后,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踏着持重而严肃的鼓乐,缓缓地走进大殿。
姚广孝道:“乃父已经被封为国公爷,月儿蜜斯的身份天然就划一于郡主。坐在公主位上,也是合规制的。”
朱明月落座后,端起酒盏抿了一小口。
“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那一起披荆斩棘而来、终登帝位的男人,在锦缎披红的龙椅上转过身,俯视着满殿群臣。亦如多年前他分开京师屏藩之时,站在洪武门高高的城楼上,了望着这个帝国。一场场血腥而又残暴的殛毙仍历历在目,那些死去之人的哭号和哀鸣仍然清楚可闻,但是统统都已经不首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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