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糍糕[第2页/共4页]

长条桌上放了一包洋糖，一盒撒了玫瑰丝的糍糕。

第二天是个大好天。

傅月前几天送老太太一个装槟榔、糖糕的槟榔荷包，老太太夸她手巧。傅桂当时没说甚么，当晚叮咛丫环筹办针线，要亲手给老太太做一个纳纱绣的荷包。

傅家最宽广的正院，老太太大吴氏一样还没寝息。

两个妯娌中，韩氏和傅三婶更能说到一块去。

傅四老爷渐渐踱回架子床前，钻进被窝里，贴着和缓的汤婆子，舒畅得直感喟，“戏文上说项橐七岁就能给孔贤人当教员，英姐这伢子天生早慧，比不过贤人，起码比启哥和泰哥强。她不比月姐和桂姐，从小跟着爹娘刻苦，懂事得早，内心甚么都清楚，我筹办让她跟着启哥他们学读誊写字。”

爹娘不顶用，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嫁人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她必然要找一个有本领的好相公，今后才气扬眉吐气。

四叔是做买卖的人，傅云章是他的大背景，可惜两家干系太冷淡了。

过了大半天后，韩氏才后知后觉，翻了个身，迷惑道：“大丫，你甚么时候学会编网巾的？”

此时，傅四老爷房里，油灯还亮着。

卢氏忍不住眉开眼笑，听到丫环们的暗笑声，立马板起脸，清了清嗓子，狠狠剜傅四老爷一眼，“官人，我和你说闲事，这修牌坊的事不管能不能成，你如何不把英姐送返来？她还是个小娃娃，这类事不该让她闻声。”

大吴氏皱眉道：“荷包甚么时候做都不迟，桂姐乖，明天再做罢，别把眼睛熬坏了。”

傅云英取出集会上买的针线帛布，“娘，我买了棕丝、绢布、丝绳、铜丝，过年我们不消出去拜年，我在家教您编网巾，这个比织布简朴。网巾大家都要戴，比荷包好卖。”

县里从没传闻哪家费钞供小娘子读书的，知县家的令媛都不识字，他们家又不是大户人家，何必讲究阿谁？

傅云英跟在阿金前面走进房，向傅四老爷道好，谢过他送的果子，说了编网巾的事。

房里的丫环、婆子垂下头，不敢吭声。

灯光越来越暗，傅桂懒得拨灯芯，就着暗淡的晕光收针，咬断线头，拍拍荷包，推开杉木小方桌，走到外间梳洗。

傅四老爷剥橘子的行动一停，看她小胳膊小腿，坐在罗汉床边，脚够不着地，语气却比大人还当真，好笑道：“好，你说说，牌坊是干甚么的？”

傅四老爷指指纸包，“给泰哥和月姐留一份，剩下的明天一早都给英姐送去。”他扭头问卢氏，“前次从姑苏府带返来的松子糖、橄榄脯吃完了没有？”

傅桂三四岁时菖蒲就服侍她，两人名为主仆，私底下和姐妹差未几，也只要菖蒲敢直言不讳地劝说傅桂。

傅云英抿嘴一笑，“四叔，明天族里的伯伯、叔公们吵得那么短长，明天还要持续吵吗？”

李家几兄弟娶的满是外埠媳妇。

听了她的话，傅四老爷眉头轻皱，悄悄思忖：如果傅家真的把牌坊修起来了……名声上是好听一点，可底子捞不着甚么实惠，修牌坊的钱还得族里出……有一座牌坊压着，今后族老们能够光亮正大管其他房婚姻嫁娶的事，谁家的小娘子们如果不幸死了男人，岂不是必须守寡？

傅四老爷下定决计，摸摸傅云英的脑袋，“英姐乖，四叔有事出去一趟，让阿金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