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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松花皮蛋[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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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蜿蜒的大河一向逛到最西边,河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少,船停在石拱桥下,傅四老爷拉着傅云英下船,登上石梯,“到纸铺了。”

傅四老爷沉默半晌,俄然笑了,“好。”他摸摸傅云英头顶的圆帽,轻叹一声,“年长幼的时候可聪明了,要不是家里穷,没钞供他读书,他必定能考中秀才!”

上辈子云英还小的时候,跟着哥哥弟弟们一起读书。

河岸人流如织,街巷两旁店铺林立,果子铺、灯草铺、笼屉铺、香油铺、绒线铺、鞋面铺、金饰铺、银器铺,应有尽有。茶社、酒坊人来人往,店门前烧大灶,锅里架的蒸笼码得像小山包一样高,呼喊声中异化着伴计带笑的扣问:“荤素果碟一样来一个?吃甜酒还是吃辣酒?”

傅云英抬头看着店老板,似笑非笑。

店老板不由讪讪,内心暗忖:我咋会怕一个女伢子?一边不平气,一边还是歇了宰客的心机,老诚恳实给傅四老爷保举几块本地常见的墨锭。

雪还鄙人。

北方的皮货、人参鹿茸、羊肉鹿肉,北直隶的苹婆果、密云枣子,山东的白梨,山西的天花菜,四川的松花京彩,江西的肉脯,福建的福橘饼、牛皮芝麻糖,广西桂林府的腐乳,金陵的山查糖、腊鸭,杭州府的香茶饼、蜜橘,扬州府的各色折扇子,松江府的布匹绸缎……无所不有。

傅云英要了几百张最便宜的竹纸。

小厮筛了两杯热茶,傅四老爷抓起一把熟栗子剥着吃。

偶尔看到两边的划子里有想要买的东西,傅四老爷就叫船家停下来,站到船头和农户还价。

傅四老爷低头看傅云英。

傅云英给本身买了些绒线、棕丝、绢布、丝绳和花绷子,给傅月和傅桂买的是一对通草双藤莲,两只竹雕的水鸭子,给傅云启和傅云泰兄弟的则是两张关公面具。

集会指的不是县里的店铺,而是从四周八方赶到县里买卖年货的村户和他们的乌篷船。

她和姐姐们学得很快,哥哥还在为背诵《三字经》忧?时,她们已经能把《声律发蒙》倒背如流。

唯有大河最中间留出几尺宽供船只穿行,窄窄一线水波粼粼,雪花落在乌篷船上,一转眼就化了。

接下来选笔,羊毫有兔毛、羊毛、狼尾、鼠须、马毛等等,笔杆质料由贱到贵分竹、木、牙、玉、瓷几种。

武昌府汉口镇是漕粮交兑港口,衡、永、荆、岳和长沙府等地的漕粮全在汉口镇交兑。作为漕粮储存和转运港口,汉口竟日趋繁华昌隆,名列天下四大名镇之一。

让傅云英感觉好玩的是河里数不清的船只。

他们三五家合股,或雇或买,村村都有十几条划子。每到集会时,男人划着各家的划子赶到县里售卖家中的土物,归去时趁便买些油盐酱醋、糖果子、针头线脑、锄头铁锹之类的家伙什回村。

店老板一开端没把傅云英当回事,觉得是傅家哪位蜜斯感觉纸笔文具好玩才吵着要长辈给她买,想趁机狠宰一把,取出几枚平常的墨锭,吹得天花坠地,甚么宫里御用的墨,添了多少多少香料,写出来的字多都雅,一锭要几两银……

傅四老爷不懂纸张和羊毫的吵嘴,大手一挥,叫伴计把硬毫、软毫、兼毫笔百般遵循大小全包了,纸张也别的多要了几百张。

“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多了不是功德,今后不消去书院。”

店老板眼底闪过一抹惊奇之色,倒也没多问,一看就晓得四老爷宠嬖后辈,明天能做笔大买卖喽!

“女孩子又不能科举入仕,书读得再多也是徒然,能识文断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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