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相逢[第1页/共3页]

早就接报说五哥到了，他没去迎，心倒宽松。兄弟里这位哥哥与他最是靠近，打小肇事，挨打受骂都替他担着，不过扭过甚来就是一通死踹。他是被五哥踹大的，也是被五哥护大的。这一冬的挞伐本来是盘算主张要金帐下领罪的，听五哥这一来，想必是已然祸消，倒省了他的事了。

“老六！！”

恶仗以后，医帐中人满为患，人声却不大。看伤兵一个个伤筋断骨、血腥刺鼻，却都锁眉捏拳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俯身问候，有人竟还能笑容相对。那钦不觉心惊，真乃强将部下无弱兵，可这究竟是因循了他的英勇还是狠？

“是。”

“了不得。”赛罕边应着边拿着金箭摆布瞅瞅，帐子空档荡实在没地儿搁，只得别在了腰间。“本来一桩案子让你这一搅，那里还了得。”

那钦不再多理睬，只从怀中取出一个一寸来长的小毡皮卷，压声道，“三哥的信。”

“慢着！”那钦喝止，“天都快亮了，那女人已是疯颠不省，今儿就算了，而后再做计算。”

那钦略是惊奇，悄悄叹了口气，病还好，只怕吓得不轻。中原女子，若非种田农家大多都被关在闺阁中，不到出嫁连大门都可贵出，别说狼了，怕是连狗都未曾见过。刚才那阵仗没被吓死已算是胆小的，凡是醒了，活成活不成的，失心疯都不希罕。

作者有话要说：

“那女子呢？”

这灰白的袍子好是广大，裹不住她的人，虚踏实在草垫上。她如此肥大，除了长发的头颈，身子一点重量浅浅陷在草上，竟是连个实在的表面都辩不出。

合法赔笑的赛罕一怔，可看着那钦手中的金箭，略踌躇了一下，屈下单膝。

赛罕从速接在手中，看他甚是谨慎，那钦这才缓了阵容，“你细细读，旁的都先放放。”

日头迟迟爬了上来，映着雪，六合明晃晃的。喀勒营中好是温馨，来去人影都遁入一片刺目标白，仿若昨日那野兽嘶嚎与人声冒死都是一场梦中惊慌。

“五哥，来得真是时候。咱……”

“我说了，我杀的是该杀之人。”赛罕扒开鞭子站起家，足高过那钦半个头，“我不杀他，他杀我。留下仁义陪了命，再有甚大业也只能烧成纸钱了。”

“哼，弄了半天还没查清楚，人却先要弄死了！”

“我晚来一步，还了得！”

那钦惊呼，“啊？？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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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

“是。”

顺着医官的手指那钦看到角落处干草堆上躺着的人，走畴昔，俯身蹲下。

而后？赛罕一蹙眉，心道若非你半途拦下现在许是已然逼出真相，这一放，大家都重有了考虑，“而后”另有个屁用！想是这么想，面上却不便驳兄长，晓得别人刚烈心却软，那女人今儿是动不得了。只道，“也罢，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五将军，智囊，” 医官迎了过来。

帘子打起，风风火火，当真是带着风也带着火。

“那倒也未曾。”

风住了。

“老六！！”

间隔汗帐不远处一座五彩金顶的毡帐，覆了厚厚的雪，仍然寂静、都丽，这便是曾经托瓦大妃的寝帐。现在帐中早不见了仆奴成群、金装银饰，只存了帘帐屏风，并一张重布下的睡榻。

灰白的袍子裹在了棉被中，她周身凄厉的色彩终是遮去些。闭着眼睛看不到双眸，白净的脸庞再无细嫩如玉的光芒，惨白得几近透明，绒绒的双睫扑卧着，黑得那么高耸。小鼻如雕，唇色泛青，细心辩，静得似连呼吸都没有，却这精美的表面，一如刻在他脑中的影象，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