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更衣[第2页/共3页]

卫泽目工夫鸷，神采阴沉如水。

说完，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行动轻柔谨慎，恐怕惊醒她。

妃嫔们面无神采、眼神麻痹，大臣们哀思的脸上写满算计。

卫泽嘲笑一声，他还没筹算认孟贵妃为母，孟贵妃倒是仿佛已经把本身当作太后了，“宣他进殿。”

卫泽捏紧双拳，压下心头高炽的肝火。

含章殿外晓星残月，天还未亮时，迷含混糊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周瑛华半睡半醒间展开眼睛，次间的光芒漏进银丝纱帐里，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雾霭，温和，喧闹，如水般缓缓流淌。

昏黄中，看到一双敞亮灼灼的凤眼。

温和的晕光勾画出他棱角清楚的侧脸，半边敞亮，半边暗淡，说不出的姣美英朗。

周瑛华柳眉微蹙，原觉得昨晚没有持续做恶梦，本来还是展转反侧了一夜，连睡在次间的卫泽都听到了。

犹似还在梦中，周瑛华看着少年娟秀的眉眼，合眼睡去。

指尖划过他胸前的时候，固然隔着一层纺绸夹衣，还是引得他一阵心悸，忍不住想抓起指尖咬一口，尝尝她是不是和花露普通甜美芳香。

透过层层纱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渺远，像是梦里的梦话。

一一为他解开外袍衣带，脱下墨色衫袍，解下腰带，快意和称心侍立在一旁，接过脱下的衣裳。

卫泽看她没有点头的意义，又加了一句：“我就在西次间的北炕上睡。”

内监去外朝宣旨，卫泽在侧间等了半天，只比及一脸忐忑的传旨内监和丞相府的家仆。

不知不觉间，卫泽又长高了很多，畴前周瑛华和他站在一处时，差未几和他普通高，现在却必须踮起脚尖，才气和他平视。

“把灯熄了。明早朕起来梳洗的时候，让宫女们行动轻点，别吵醒公主。”

怕她看不清路，还知心肠卷起五色珠帘，免得珠串上的玛瑙玉石撞疼她。

称心和快意面面相觑，“陛下，您……”

等再醒过来时，纱帐外一片雪亮，五色珠帘映着日光，熠熠夺目。

卫泽脸上似笑非笑，信步穿过五彩琉璃石铺就的甬道。琉璃石拼出一朵朵姿势各别的霞光云彩，金丝长靴踩在甬道上，就像足踏云端，即将飘入清闲仙界。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到西次间，长靴也没脱，大咧咧往北炕上一坐，不肯挪窝了。

“陛下不消去灵堂？”

宏伟绚丽的九华殿，那里可见卫文帝生前最对劲的神仙繁华相？

“喏。”

一起上的宫女、内监见了他，惶恐不已，纷繁遁藏。

卫泽袍袖轻扬，浓眉皱起：“孟丞相呢？”

卫泽着一身八成新茶褐色绣鸟兽花鸟纹圆领内衫，歪在西次间的北炕上：“公主睡了？”

西暖阁和次间中间只隔着一道晶莹剔透的五色珠帘，和一座花梨木龙凤花鸟雕花戗金落地屏风隔断。周瑛华躺在软枕上，看不清次间的景象，但能清楚地听到卫泽的声音。

卫泽立时挂出一张光辉笑容，站在钿螺黑漆园林仕女图大屏风前，伸开双臂，等着周瑛华为他宽衣。

看他脸上的烦恼神情，那里是嫌灵堂喧华，多数是孟丞相急着立下孟贵妃的名分，逼他表态，他一气之下，干脆跑回内宫躲起来。

九华殿是卫文帝为了寻仙修道特地斥重金修建起来的宫殿，琼楼玉宇，金碧光辉。此中一砖一瓦，一梁一柱，都是对比着神话传说中的仙宫洞府仿建的，置身其间，一眼望去，到处风骚瑰丽，公然不似人间气象。

卫泽脸上安静，实则早已心潮彭湃，内心如同小鹿乱闯普通。冲动之下，眼神反而不晓得该往那里放，滴溜溜转了个圈，最后落到周瑛华纤细柔滑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