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摸摸头(2)[第1页/共4页]

大夫是我的观众，格外照顾我，他细心查抄了半天后，问我：大冰，你平时开车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雪山上会不会冻死人？你穿秋裤了没？

非论身处何方，每年一条的短信，她从未间断。

那一年有个兄弟乞贷应急，我平常没甚么大的开消，江湖济急本是该当，就把活动资金全借给了他。现在连人为卡的余额算在内，账户上只剩两三万块钱，刚好够B计划的开支。B计划就B计划，老爷们家家的皮糙肉厚，遭点儿小罪罢了，没甚么大不了的。

杂草敏和那帮小护士玩成了姐妹淘，你送我个口红我回赠个粉饼，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电视剧。

在成堆的新年欢愉恭喜发财的短信中，有杂草敏短短的四字短信：哥，好好的。

左手拇指残在滇藏线上。

本身作出来的业本身扛，如何能让爹妈跟着操心，我踌躇了一会儿，拨了杂草敏的电话。

从那一天起，只要吃面，我只吃西红柿鸡蛋面。

她乖乖地伸着脑袋让我揉，眯着眼笑。

她就这么干坐了半个早晨，半夜的时候歪在我脚边悄悄打起了呼噜。

好好的哦。

我他妈胳膊上套着杂草敏的彩色长筒袜主持了一个季度的节目你信不信？

厥后生离死别的次数多了，她渐渐地习觉得常，哭倒是不哭了，但添了别的一个熊弊端——常常冲着我坐的大巴车摇手道别，笑着冲我喊：哥，别死啊，要活着返来哈。

我小声说：是呢是呢。

我坐起来，偷偷叼一根烟，悄悄地看着她。

抱病也不能迟误事情，台里催我归去录节目，整条胳膊打着石膏下台主持终归不当，杂草敏给我搞来一条彩色布套子，套在石膏上时髦得一塌胡涂，像花臂文身一样标致。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冒着热气，西红柿切得碎碎的，蛋花也碎碎的。

我说：嗯嗯嗯，谁再凶你谁是狗。

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难恰当回大爷，人家住院都住瘦，我是噌噌地长肉，脸敏捷圆了。

她把保温盒的盖子翻开，怯生生地擎到我面前说：哥哥，你别活力了，我给你下了面条。

掖完被角，双手抱肩，一屁股坐在床边，各种运气。

我感觉太难堪了，摔门要走。

隔壁床的病人都吓得不敢发言。

而后每一年的大年月朔，我都会收到一条一样的短信。

游牧民谣·雄师《孤傲情歌》

到了早晨，我饿得要命，跑到护士值班房蹭标致小护士的桃酥吃，正吃得欢畅呢，杂草敏端着保温盒返来了。

缺的钱她帮我垫了，她事情没几年，没甚么钱，阿谁季度她没买新衣服。

她龇着牙笑，说：上面沾的满是白菜的狗毛，镜头一推特写特较着，我给你粘粘哈……

她没喊。

她们跟着她一起喊我“哥”，但老摸我脑袋把我当小孩儿，搞得我如何也不美意义开口要电话号码。

真想再吃一次哦。

我蹲在走廊里，稀里呼噜吃面条，真的好吃，又香又烫，烫得我眼泪噼里啪啦往碗里掉。

要多二有多二……

哥，好好的。

全部病房的人都爱她，我骗他们说这是我亲mm，有个小腿骨折的小老太太硬要认她当儿媳妇，很当真地跟我数道他们家有多少处屋子、多少个铺面。

他唰唰唰地写病历，歪着头说：快放工了，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来办一下住院手续，明天会诊，最迟后天开刀。

杂草敏帮我清算行囊，她偷偷把一条新秋裤塞进包里，我没和她拗，假装没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