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议事[第5页/共7页]

重润有些不耐烦了，她本就是急性子，此时见他各式推委，冷嗤一声讽刺道：“莫非是自家飞出了个金凤凰，便连曾经的主子都不认了？林国丈曾助我父王夺嫡，便是在那位即位以后，林大人也做过一些事的。”

经得此事帝后恩爱更甚。而在他父皇身边伴了六年的女子，几年来宫中大家羡慕嫉恨的宠妃，终究倒是被活活勒死的。挫骨扬灰，骸骨无存。

红翡珠帘无端被萧瑟的夜风吹断了，珠子蹦着散落一地，清脆之声不断于耳，像溅了一地的血点子。

白玉阶旁站着的大寺人声音尖细拖长了声音唱道：“跪——”

林大人悄悄看着她，竟还饶有兴趣地品起杯中清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重润颦眉，“国舅爷可莫要不识汲引。林国丈和我父王的旧时商定，莫非林大人不知？”

成雅风心下喟叹，连带着口中也叹了半声，她的夫君向来都不是心机周到的人，周到筹划了这很多年，他是真的累了。

成雅风此时站着，比坐在榻上的他高出一截，只能看到他的发顶。便伸手一点点摩挲他的侧脸，摸到眉心处时，一点点抚平他无认识浅皱的眉头，指尖又一起摩挲至他的额角悄悄按揉，放柔声音与他说：“你若不想……现在忏悔，还来得及。”

林大人不动声色，淡声问她：“你要那东西有何用？我管着户部，又如何能有？”

祖父摁在他背上的手掌似有千钧重，压得他屈膝跪下，神采麻痹，深深跪伏前额贴地，跟着祖父一句一句缓缓念叨：“罪妃冯氏罪当万死，吾等愧悔之甚。幸得皇天垂怜圣上仁心，得以保得全面，冯氏一族定结草衔环不敢相忘，伸谢君恩。”

重润笑盈盈应了，也未几话，戴上兜帽分开了。

再转眼，似有雷鸣电闪将先前梦境生生分裂，破裂虚空穿云透雾而来，劈至他面前。

那被两个寺人制住的少年硬生生被此情此景逼出一口心头血，眼中竟有丝丝血泪。那是幼时的他。

来传旨的大寺人奉了司礼监掌事魏公公之命前来，要带大皇子去太和门前伸谢皇恩。那大寺人乍一见他身上丧服，顿时惊出一声盗汗，指着他厉声道：“猖獗！圣上洪福齐天，身为皇子如何能着丧服？如果为了罪妃，更不该如此！大皇子是不知这皇家的端方吗？”

容璟邰微浅笑了，转刹时那梦境便如镜花水月般腾然散去。再转眼，这宫中统统人都在群情皇后有了身孕。听闻父皇喜之不堪，着令大赦天下。大赦天下本是即位之时才该有的普天同庆，他却只因皇后有孕便这般欢乐。

百般故景都只在梦中。这很多年来，他还是凭这梦魇，才气清楚记取母妃的模样。

夫君身边的几个暗卫都是从少年起便跟在他身边的，自幼孤苦无依，得了夫君护佑才得以学到一身入迷入化的工夫，都是他忠心耿耿的奴婢。

“林大人果然要如此？”重润深深一笑：“那圣上也很快就晓得，林国丈生前不但涉嫌谋逆。”

她轻吸一口气，多年一贯如此，便也不觉绝望。缓缓起家换衣洗漱过后，听丫环问要在那边用早膳，想了想才叮咛：“送至书房吧。”

重润考虑半晌，东西还在他手中，此事不该瞒他，便答：“我父王说除非内乱入关，不然都城的城防布兵等闲稳定。”